常言道,福祸相依。从人类社会进入阶级社会的那一天起,扩张疆域、夺取土地,便成了大多数国家政权的常态。在世界历史上,波斯帝国、罗马帝国、奥斯曼帝国、大英帝国等曾经强盛的国家,几乎都是在领土扩张过程中崛起的。大国普遍梦想着拥有辽阔的疆土,而一些小国家也有“领土控”的想法。然而,对于小国家来说,夺取其他国家的领土未必总是好事。
在一些特定的历史时期,领土问题可能反而成为负担,导致国家付出沉重代价。
二战时期,就有一个国家因领土纠纷而陷入困境。这个国家就是罗马尼亚。罗马尼亚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巴尔干半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在19世纪之前,罗马尼亚地区分别属于特兰西瓦尼亚、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三个独立的公国。它们彼此之间互不统属,且各自为政,容易招致奥斯曼帝国、沙俄、奥匈帝国等大国的觊觎。
由于罗马尼亚位于南北交通要冲,战略位置非常关键,因此它更容易受到大国的侵犯和控制。沙俄的统治者曾表示:“比萨拉比亚(摩尔达维亚)是通向土耳其海峡的一个兵站。”由此可见,罗马尼亚的地理位置对于大国来说具有重要意义。
然而,罗马尼亚的独立并不是因为自己强大,而是由于大国之间的博弈和制约。在克里米亚战争后,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两个公国趁势联合,于1862年实现了行政上的统一,并在承认土耳其的宗主权下,建立了“罗马尼亚”这个新国家。经过1877到1878年的俄土战争,土耳其在巴尔干的控制力大幅削弱,《柏林条约》签订后,罗马尼亚正式脱离土耳其独立。然而,刚独立时的罗马尼亚国土狭小,国力也不强大。
在独立之后,罗马尼亚的首要目标就是扩张领土,尤其是夺回特兰西瓦尼亚、摩尔达维亚等地区,这些地方都聚居着罗马尼亚族人。
到了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罗马尼亚通过几次较为成功的外交“站队”,实现了领土的扩展。1913年的第二次巴尔干战争中,罗马尼亚支持塞希联盟,并从保加利亚手中割得了南多布罗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罗马尼亚于1916年加入协约国。尽管罗马尼亚军队在战场上屡次败给德奥联军,但随着协约国最终的胜利,罗马尼亚也成为了胜利国之一。
一战后,罗马尼亚作为受英法支持的“小协约国”之一,通过积极参与遏制欧洲无产阶级革命的行动,博得了西方国家的支持,并因此获得了更多的领土。1919年,罗马尼亚干涉了匈牙利革命,之后在1920年《特里亚农条约》中从匈牙利手中夺走了特兰西瓦尼亚。同时,趁着俄国内战和苏维埃政权忙于西部事务的时机,罗马尼亚从俄国手中“收复”了比萨拉比亚。
此时,罗马尼亚几乎完成了它的“领土收复”,并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民族国家,国力达到了巅峰。
然而,中国有句古话:“福兮祸之所伏。”罗马尼亚虽然迅速扩张了领土,但却因此得罪了三个邻国:苏联、匈牙利和保加利亚,导致严重的领土争端。
对于匈牙利来说,罗马尼亚就是它的宿敌。《特里亚农条约》后,罗马尼亚夺走了匈牙利历经数百年经营的土地,使得匈牙利的国土面积大幅缩水,匈牙利自然无法接受。对于保加利亚来说,罗马尼亚在巴尔干战争时“背后捅刀”,在一战中又是敌对国家,保加利亚显然也不会容忍罗马尼亚的扩张。
而对于苏联来说,罗马尼亚“趁火打劫”的行为更是难以忍受。自从比萨拉比亚被罗马尼亚占领后,苏维埃政权就一直不承认罗马尼亚对这一地区的主权。1920年,苏俄发表声明,抗议罗马尼亚占领比萨拉比亚。1924年,苏罗两国曾在维也纳举行会议,但领土争议仍未解决。即便在1934年,苏联与罗马尼亚恢复了外交关系,苏联依然不承认罗马尼亚对比萨拉比亚的占有。
到了1939年《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署后,苏联对罗马尼亚的施压愈加强烈。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罗马尼亚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困难。
1940年,苏联开始构建“东方战线”,并向罗马尼亚的边境增派更多的兵力。当时,苏联已经是欧洲第一、世界第二的工业强国,国力雄厚,军备精良;而罗马尼亚虽然独立,但本质上仍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武器和兵力无法与苏联抗衡。国力的差距决定了领土争夺的结局。与此同时,罗马尼亚在比萨拉比亚地区的统治,也使得当地人更多倾向于支持苏联。
经过长时间的博弈后,1940年6月,罗马尼亚最终将比萨拉比亚和北布科维纳割让给苏联,这些土地大约占罗马尼亚总面积的15%。
遭遇苏联的割地后,罗马尼亚迅速向德国靠拢,但不幸的是,又遭到德国的割地。原来,罗马尼亚亲德时,匈牙利和保加利亚也跟随德国一同加入。希特勒知道匈牙利与罗马尼亚的积怨,为了拉拢匈牙利,他在1940年8月的第二次维也纳裁决中,强迫罗马尼亚将北特兰西瓦尼亚归还给匈牙利。同年9月7日的《克拉约瓦条约》则迫使罗马尼亚将南多布罗加归还给保加利亚。
如此一来,罗马尼亚在一年内就先后被两个大国割走了约15%的国土。
仅仅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罗马尼亚就被割去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土地。
幸运的是,在1944年8月,当苏联红军反攻至喀尔巴阡山时,罗马尼亚发动了反法西斯起义,推翻了亲德政权,转而加入了反法西斯阵营。由于罗马尼亚在战争后期及时改正错误,在战后的《五国和约》中,罗马尼亚虽然恢复了北特兰西瓦尼亚,但比萨拉比亚和南多布罗加却依然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