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大秦赋》里，有一个场景描绘了周天子召集的合纵联盟解散后，秦国出兵讨伐，逼迫周王室交出包括洛邑在内的36座城池。周赧王愤怒地骂道：“秦嬴，你这个养马的家奴！”这句话显然是虚构的，但它反映了真实的历史背景。事实上，秦国王室的确是靠给周天子养马起家的。

虽然秦国在战国七雄中位居首位，但与燕、齐、楚等老牌强国相比，秦的崛起相对较晚。公元前770年，犬戎和申侯联合进攻周朝，导致周平王被迫东迁到洛邑。秦始皇的祖先嬴开率军护卫平王，立下赫赫战功，因此被封为诸侯，开创了秦国。从此，秦国被称为秦襄公的统治下的国家。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封爵”开国的过程只是名义上的。周平王所赠的土地（岐山以西）实际上属于沦陷区，秦族需要通过自己夺回失地的努力才能稳固领土。此前，秦族不过是一个在西边的马匹养殖部族，史书上记载：“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赐姓嬴，世世代代在甘肃一带为周天子养马。可以看出，秦始皇的祖先原本是生活在甘肃一带的部族，居住在与犬戎等游牧民族混居的地方，直到周朝发生战乱，他们才有机会崛起。

然而，秦襄公在受封后的祭文中提到：“既侯，居西垂，自以为主少皞之神。”少皞是指今天山东一带的部落首领，居住在西垂的秦襄公为何自称是少皞的后裔呢？我们可以通过《史记》中的记载来解答这个疑问。

《史记》称秦的祖先是帝颛顼的后代，祖名女脩。夏朝末年，秦的祖先从夏朝归顺商朝，辅佐成汤推翻了夏朝，被封为诸侯。到商纣王时期，秦的先祖蜚廉和恶来父子作为商纣的大臣，直到周武王伐纣，商朝灭亡。恶来被周武王所杀，而蜚廉则死于霍太山。

虽然《史记》详细记录了秦始皇的先祖世系，但并没有明确说明秦族的祖先来自哪个地方。基于此，后世有两种主要的猜测。一种认为秦族来自东方，另一种则认为秦族原本就是西方部落。根据著名学者蒙文通的研究，他认为秦族起源于戎族，并且在“秦先祖在西戎，保西垂”的背景下，提出秦族来自戎族的观点。

然而，考古发现否定了秦族来自戎族的猜想。考古学家在甘肃礼县发掘秦文化遗址时，发现秦公和贵族的墓葬中普遍存在腰坑殉葬和殉狗的习俗。这与西周的殉葬文化完全不同，反而更接近殷商的墓葬风格。特别是秦早期墓地的车马坑，随葬的马车排列整齐，马匹也被杀死后整齐葬入坑中，这种方式与河南安阳殷墟的车马陪葬方式一致。而西周墓葬习惯则通常是将马匹活埋。

因此，考古学界普遍认同，秦族的文化根基在东部，尤其是源自殷商文化。考古证据表明，秦族的祖先源自东方，而非西方。

那么，为什么秦族会从富饶的东方迁移到贫瘠的西北边陲呢？根据《史记》的记载，蜚廉和恶来父子在商朝末年是纣王的重要臣子，而恶来作为武官，与纣王的关系密切。然而，在周武王推翻商朝后，恶来被指责为助纣为虐的奸臣，而蜚廉则在北方巡视。恶来被杀，蜚廉最终也去世了。根据《清华简》的记载，蜚廉在纣王死后逃至商奄之地，企图联合其他诸侯反抗周朝，这导致了周公花了三年时间才平定叛乱。

由于这次叛乱，周成王最终决定将商奄地区的居民，包括秦族，迁往西部的边陲，开始了他们的养马生涯。这一决策，使得秦族在西北的戎狄之地扎根。

有趣的是，这个昔日的养马部族，在与戎狄长时间的战斗中逐渐崛起，最终成为周朝的掘墓人，彻底颠覆了周朝的统治。这一切，周武王恐怕永远也不会预料到——他的王朝最后竟然会由殷商后裔的后代所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