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嘉祐二年(1057年)那场被后世称为“千年第一榜”的科举考试中,32岁的福建考生章衡力压苏轼、苏辙、曾巩、张载等旷世奇才,一举夺魁 。这位被苏轼赞为“子平之才,百年无人望其项背”的状元郎 ,不仅是科举传奇,更是北宋政坛罕见的全能型人才:他出使辽国时以文才武略折服辽主,主持黄河治理时首创先进工法,编纂《编年通载》时开创史学新范式。在那个群星璀璨的时代,章衡用实干精神书写了“文能治国、武震契丹”的传奇人生。
——【01】——
嘉祐二年的科举堪称“地狱级考试”。主考官欧阳修刚推行文风改革,专治华而不实的“太学体”;考生名单更是星光熠熠——苏轼、苏辙、曾巩、张载、程颢等日后名震千古的人物皆在其中 。但最终摘得状元桂冠的,却是来自福建浦城的章衡。
殿试时,章衡的《民监赋》以“运启元圣,天临兆民”破题,既紧扣“以民为监”的治国理念,又巧妙避开了刻意颂圣的俗套 。宋仁宗阅后赞叹“如见三代治世气象”,当场钦点他为状元。连欧阳修也评价其策论“深达治体,有王佐才”。
这一结果震惊士林。要知道,同榜的苏轼虽因《刑赏忠厚论》被误判为第二,但其文采早已名动京师;曾巩更是以“唐宋八大家”的身份被寄予厚望。北宋科举录取规模极小,嘉祐二年全国仅录取进士388人,章衡能从这数千考生(仁宗时期单次科举考生总数约3000-5000人)中脱颖而出,靠的不仅是文采,更是对民生疾苦的深刻洞察。他在策论中写道:“粮仓积粟当知耕者汗,边关列阵须念戍人寒”,将百姓的血泪与将士的艰辛融入治国方略,这种务实精神正是北宋士大夫“经世致用”的典范。
——【02】——
熙宁八年(1075年),章衡以国信使身份出使辽国,开启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外交之旅 。辽主耶律洪基早知他是文状元,设宴时故意刁难:“听闻大宋状元文采斐然,不如比比射箭助兴?”言罢命人在百步外悬挂铜钱,铜钱方孔在暮色中如同一粒血点。
章衡不慌不忙接过弓箭,连发三箭皆穿钱眼。辽国猛将当场掀翻案几,而章衡却镇定自若地说:“此乃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耶律洪基惊叹道:“章状元文武双全,真乃大国风范!”
更令人称奇的是,章衡在出使期间暗中观察辽国“山后八州”地形,详细记录当地山川走势、辽军布防与交通要道,整理成《辽境边防札记》呈给朝廷。他在札记中客观分析“辽国防备虽严,但边军久疏战阵,若加强边境练兵可稳守防线”,为北宋制定对辽策略提供了重要参考。虽未涉及“出兵收复失地”的建议,但其对边防虚实的精准判断,仍显露出远超常人的远见。
此次出使,章衡不仅以箭术震慑辽人,更以《春秋》义理驳斥契丹的领土要求,成功维护了澶渊之盟的底线。《续资治通鉴长编》载其“应对敏给,北人叹服”,其风采令强邻不敢小觑。
——【03】——
章衡的实干精神在水利工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元祐四年(1089年),黄河在澶州小吴埽决口,洪水肆虐河北。章衡临危受命,以工部侍郎身份主持堵口工程。他亲临险境,创造性地采用“进约法”稳固基础,再以“叠埽”层层加高堤坝,最后“下闭口埽”一举合龙。
为确保工程质量,他每天徒步巡查工地,甚至与民工同吃同住。《宋会要辑稿》记载:“章侍郎躬督畚筑,昼夜不懈,衣不解带者数月。”在他的带领下,历时1年的工程于元祐五年(1090年)成功完工,使黄河重归故道,解除了京畿及河北的水患。
更显其水利远见的是,元祐五年(1090年)苏轼任杭州知州时,西湖因淤泥堵塞几近干涸,急需物资与技术支持。当时章衡正任郑州知州,得知消息后主动调拨400艘运粮船(用于转运清淤工具)及200名熟悉河工的士兵支援。苏轼在给章衡的信中写道:“公遣舟与卒,解我燃眉,堤坝初兴,多赖公助。”虽未直接参与苏堤设计,但章衡的物资支援为工程推进奠定了重要基础。
在湖州任通判时,章衡发现当地豪强围垦河湖导致农田干旱,他果断拆堤建渠,重新分配水权,并首创“分段包干法”(将水利设施按区域分给农户管护,官府定期巡查)管理水利。一年后,湖州粮食产量翻番,百姓尊称他为“章公”。
——【04】——
章衡的学术贡献同样彪炳史册。他耗时十余年编纂的《编年通载》,首创干支纪年与帝王年号对照体系,系统梳理了从三皇五帝到宋神宗时期的历史脉络 。宋神宗阅后赞叹:“此书详洽有体,可冠冕诸史。”特赐三品官服以示嘉奖 。
这部十二卷的史学巨著,以“历代兴衰,开卷了然”为宗旨,打破了传统史书偏重帝王将相的局限,首次将民生、经济、水利等内容纳入正史框架(如专门记载各朝“治河大事记”“赋税变革”)。清代《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价其“考订精审,足资考证”,至今仍是研究宋史的重要参考。
更难能可贵的是,章衡在编纂过程中坚持“以史为鉴”的原则。他在书中特别强调:“圣人垂拱而治,非独恃法度之严,更赖民心之顺。”这种民本思想贯穿全书,与他在地方治理中的恤民实践一脉相承。
——【05】——
章衡的仕途充满坎坷,却始终坚守清廉本色。任盐铁判官时,他发现三司(北宋最高财政机构)存在严重的“吃空饷”现象,仅京城禁军就有3万人虚占名额(士兵已退役或阵亡,将领仍冒领军饷)。他不顾三司使的阻挠,连续七道奏章弹劾,最终追回赃款数百万贯,全部充作边防军饷 。
在郑州任知州时,他发现原武监(北宋皇家牧马机构)强占4200顷民田作为牧地,导致周边百姓无田可耕。章衡顶住权贵压力,上书朝廷请求“还田于民”,最终成功收回土地分配给农民,并规定“开垦前三年免租,第四年起只交五成赋税”。当地百姓为纪念他,将这片土地称为“章公田” 。
他还改革赋税制度,在苏州推行“等第输税法”(按农户土地肥沃程度、家庭人口分五等征税,贫户最低可免30%赋税),大幅减轻贫户负担;在颍州任知州时,“奏蠲除”(上书请求免除)当地“河夫钱”(不合理的治河摊派),使百姓“岁省缗钱十万”。这些举措虽触动既得利益者,却赢得百姓衷心拥戴。
——【06】——
章衡的一生,是北宋士大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典范。他力压苏轼夺魁却不恃才傲物,出使辽国扬威却不居功自傲,治理黄河造福百姓却不求青史留名。苏轼晚年在《答章子平书》中感叹:“子平之才,百年无人望其项背。”司马光在《涑水记闻》中称其“才美行纯,可为世范”,苏辙在《祭章子平文》中赞其“学术深博,施于有政”。
然而,这位“改写历史的实干家”却在后世渐渐被遗忘。《宋史·章衡传》仅数百字,远不及苏轼、王安石传记详尽。究其原因,正如明代学者顾炎武在《日知录》中所言:“史家多慕文采,而轻实务。”章衡的政绩虽惠及百姓,却因缺乏文人擅长的诗词歌赋传世,难以像苏轼那样被后世广泛传颂。
但历史终究不会埋没真正的英雄。章衡在澶州修建的“章公堤”(黄河堵口工程遗留堤坝),至清代仍有防洪作用;福建浦城百姓为其立“状元祠”祭祀,香火延续数百年;《编年通载》虽未像《资治通鉴》那样广为人知,却成为后世编撰“编年体通史”的重要参考。他的故事告诉我们:真正的历史丰碑,不在于文字的华丽,而在于对民生的担当与对家国的忠诚。
在这个崇尚“流量”与“网红”的时代,章衡的精神更显珍贵。他用一生诠释了“实干兴邦”的真谛——无论是科举夺魁、出使辽国,还是治水安民、编纂史书,他始终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己任。这种精神,正是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根基,也是我们今天最需要传承的历史遗产。
——【07】——
章衡的一生,是北宋士大夫精神的缩影。他的科举传奇、外交智慧、治水功勋与学术贡献,共同构成了一幅“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历史画卷。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他用实干与担当书写了属于自己的传奇,虽未留下华丽诗篇,却在百姓心中刻下了永恒的丰碑。
今天,我们重读章衡,不仅是为了铭记这位被历史低估的名臣,更是为了汲取他身上的精神力量:在浮躁的时代中保持务实,在逆境中坚守初心,在平凡的岗位上创造不平凡的价值。这,或许就是章衡留给我们最珍贵的遗产。
北宋元祐三年(1088年),汴京城外的司天监旁,一座高12米的“铜铁巨兽”正缓缓运转——上层的浑仪跟着星空转,中层的浑象能映出星宿位置,下层的木阁每到整点就有小木人出来敲钟报时。路过的百姓围着看新鲜,没人想到,这台叫“水运仪象台”的器物,比欧洲同类天文钟早了600多年。提起宋朝,很多人会说“积贫积弱”,可翻开《宋史》《梦溪笔谈》和考古报告就知道,宋朝其实是中国古代的“科技黄金时代”,下面这5项黑科技,每一项都经得起史料考证,随便一项都能让你刷新对宋朝的认知。
这其中最让人惊叹的,当属北宋科学家苏颂带着团队打造的水运仪象台,这东西不是随便造的,苏颂团队花了7年才做成,连图纸都详细记录在《新仪象法要》里,现在看还是惊叹。它的厉害之处,在于“全自动化”:整个仪器靠水力驱动,底层有个“枢轮”,像水车一样转,上面有36个水斗,每装满一个就会带动齿轮转;齿轮再带动上层的浑仪(测星星位置)、中层的浑象(模拟天体运动),还有下层的报时木阁——木阁分5层,每层有不同的小木人,有的敲钟,有的打鼓,有的举牌子报时,跟现在的钟表原理几乎一样。更牛的是“擒纵机构”,为了让枢轮转得均匀,苏颂设计了一个“天衡”装置,就像现在钟表里的擒纵器,能控制齿轮转动的速度,保证仪器不会因为水力大小变化而乱转,这个设计比欧洲出现的擒纵机构早了300多年。现在河南博物院有个1:3的复制品,运转起来还能看到小木人报时,考古学家对照《新仪象法要》的图纸,发现苏颂连每个齿轮的齿数都标得清清楚楚——比如带动浑仪的齿轮有156齿,带动浑象的有250齿,误差不超过1%,这种精密程度,放在1000年前,说是“黑科技”一点不夸张。
除了观天测时的大家伙,宋朝在知识传播领域也有颠覆性发明——那就是毕昇的活字印刷术。我们都知道“四大发明”里有活字印刷,可很多人不知道,活字印刷的发明者毕昇,是北宋庆历年间(1041-1048年)的普通工匠,他的事迹被沈括写在《梦溪笔谈》里,细节特别清楚。毕昇的活字是用胶泥做的,先刻上字,再放进火里烧硬,变成“泥活字”;排版的时候,把活字放在一块涂了松脂的铁板上,排满一版就用火烤,松脂融化后把活字粘住,再用平板压平,等凉了就能印书;印完一版,把铁板再烤一下,活字就能拆下来重复用。这种方法比之前的雕版印刷快多了,雕版印刷要刻整版,错一个字整版就废了,而活字能单个替换,印不同的书还能重复用,沈括在《梦溪笔谈》里说,毕昇用这种方法印书,“若止印三二本,未为简易;若印数十百千本,则极为神速”,意思是印得多的话,效率特别高。欧洲直到1440年左右,古腾堡才发明金属活字印刷,比毕昇晚了整整400年,而且毕昇还试过木活字,只是木头纹理不均匀,吸墨后会变形,才改用胶泥——这种不断试错的思路,跟现在的科研方法一模一样。
知识传播靠印刷,日常交易则靠更便捷的货币,现在我们用手机支付,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是北宋初年在四川出现的“交子”,这不是传说,《宋史·食货志》里明确记载,天圣元年(1023年),宋朝政府还专门在益州(今成都)设了“交子务”,相当于现在的“央行”,负责发行和管理交子。为什么会出现交子?因为四川当时用铁钱,分量重,买一匹布要带几十斤铁钱,不方便,商人就想出个办法:把铁钱存在“交子铺”里,拿一张写着金额的纸当凭证,这就是最早的交子;后来政府觉得这方法好,就接手管理,让交子变成了正式货币。早期的交子有严格的规定:面额分1贯、5贯等,用楮纸(一种专门的纸)印刷,上面有图案和密码,还有“交子务”的印章,防止伪造,现在博物馆里还能看到北宋交子的钞版拓片,上面的图案是房屋、树木,还有人物,跟现在的纸币设计思路很像。欧洲直到1661年,瑞典才发行第一张纸币,比交子晚了600多年,而且宋朝的交子不是随便印的,政府会根据铁钱的储备来定发行量,还规定每2年换一次新交子,防止通货膨胀——这种“货币调控”意识,在古代特别难得。
民生与文化之外,宋朝在军事科技上也迈出了关键一步——南宋末年出现的突火枪,开启了热兵器时代的序幕。说起热兵器,很多人会想到明朝的火炮,可其实南宋末年就有了世界上最早的管形火器——突火枪,《宋史·兵志》里记载,开庆元年(1259年),寿春府(今安徽寿县)的工匠造出了突火枪,“以巨竹为筒,内安子窠,如烧放,焰绝然后子窠发出,如炮声,远闻百五十余步”。简单说,突火枪就是用大竹子做枪管,里面装上火药和“子窠”(相当于子弹),点燃火药后,火药的推力把子窠射出去,能打150多步远(约230米);虽然是竹子做的,但它已经有了枪管、火药、子弹三个部分,是真正的“管形火器”,跟现在的步枪原理一样。后来考古学家在黑龙江、内蒙古等地,发现了辽金时期的金属火铳,其实就是突火枪的升级版——把竹子换成了金属管,更耐用,这些火铳的年代,比欧洲出现的火门枪早了50多年。宋朝的军队里,突火枪已经用来打仗了,《宋史》里说,蒙古军队攻打南宋时,宋军就用突火枪防守,“子窠发出,蒙古兵多有死伤”,这种武器虽然简陋,但它开启了热兵器时代,对后来的军事发展影响太大了。
这些改变时代的发明之外,宋朝还有很多扎根农田、真正惠及百姓的实用创造,龙骨水车就是其中之一。这种水车专门用来灌溉农田,最早出现在北宋,王祯在《农书》里详细画了它的样子,还说它“日夜不息,绝胜人力”。龙骨水车的结构很简单:用木头做一个长槽,里面装着一连串的木板(像龙骨一样),槽的一端放在水里,另一端架在田边;人或者牛转动水车的把手,木板就会把水从低处刮到高处,流进田里。它的优点是省力、效率高,以前农民灌溉靠“翻车”,要两个人一起踩,一天只能浇几亩地;而龙骨水车一个人就能操作,一天能浇几十亩地,而且它不仅能灌溉,还能用来排涝——遇到下雨太多,把水车反过来转,就能把田里的水排出去。现在南方一些农村,还能看到类似的水车,只是材质换成了金属,考古学家在浙江、江西的宋代遗址里,发现了龙骨水车的木构件,跟《农书》里的记载完全一样,这种“接地气”的发明,才是真正改善老百姓生活的科技。
一口气看下来,宋朝能集中涌现这么多黑科技,并非偶然,背后有三个关键原因,每一个都有扎实史料支撑。第一,宋朝重视科技人才,宋朝的科举制度里,除了考诗词文章,还考“明法”“算术”“天文历法”这些实用科目,苏颂就是科举出身,他不仅当官,还精通天文、历法、机械,皇帝还专门让他负责修天文仪器;像沈括这样的科学家,还能当官做到三司使(相当于财政部长),这在其他朝代很少见。第二,民间手工业发达,宋朝的手工业分工特别细,比如汴京城的工匠,有专门做弓箭的、专门做印刷的、专门做水车的,分工细了,技术就容易精进,《东京梦华录》里说,汴京城有“百工技艺,各有专司”,很多工匠一辈子只做一件事,自然能做出好东西。第三,政府支持科技研发,比如水运仪象台,是政府出钱出人,让苏颂团队研发的;交子是政府设立专门机构管理;突火枪也是政府组织工匠研发的,这种“官方+民间”的研发模式,让宋朝的科技能快速发展。
明白了这些,再回头看“宋朝积贫积弱”的说法,就会发现这种评价太片面——我们不能只盯着军事上的不足,更要看到宋朝用另一种方式诠释了“强大”。宋朝的“强”,不是靠军事扩张,而是靠文明的深度——靠让老百姓的生活更便利(交子、龙骨水车),靠让知识更易传播(活字印刷),靠对世界的好奇和探索(水运仪象台、突火枪)。现在我们常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其实1000年前的宋朝就懂这个道理,那些工匠、科学家,可能没留下名字,可他们的发明,却影响了后世几百年。所以下次再有人说“宋朝弱”,你可以告诉他:宋朝不弱,它只是把力气用在了更有意义的地方——科技让生活更好,这才是真正的强大。而这种重视科技、尊重人才的精神,直到今天,依然值得我们学习。
很多人读历史时,都会有个疑问:同样一件事,正史和野史说得不一样,到底该信哪个?其实正史和野史不是“谁对谁错”的关系,它们各有各的用处,合在一起才能让我们看到更完整的历史。今天就用最实在的例子,把正史和野史的区别、作用说清楚,帮你避开“读史误区”。
要分清两者,首先得知道它们的“出身”不一样——一个是“官方出品”,一个是“私人记录”,这是最核心的区别。
正史不是随便叫的,得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官方组织编撰,二是用“纪传体”写(分本纪、列传、志、表) 。我们常说的“二十四史”,就是最核心的正史,从《史记》到《明史》,一共24部,后来加上《新元史》和《清史稿》,也叫“二十六史”。
这些正史怎么来的?大多是后一个朝代给前一个朝代修的。比如《明史》是清朝康熙年间开始修的,由内阁大学士牵头,组织了几百个学者,花了94年才完成;《宋史》是元朝修的,虽然只用了两年多,但也是由丞相脱脱主持,动用了官方藏书和前朝档案。
正史的内容有个特点:重政治、重制度、重帝王将相。比如《史记·秦始皇本纪》,主要记秦始皇统一六国、设郡县、修长城这些大事;《汉书·百官公卿表》,专门讲汉朝的官制怎么设、官员怎么任免。而且正史里的内容,大多有官方档案、奏折、实录做依据,比如《资治通鉴》里记唐朝的事,很多参考了《唐实录》,这些实录是唐朝史官每天记录的皇帝言行,相当于“第一手资料”。
还有个关键点:正史修撰时会“审核”,但不是“瞎改”。比如清朝修《明史》时,虽然对明朝的一些敏感事(比如万历年间的党争)会措辞谨慎,但大的历史事件,像朱元璋建立明朝、朱棣迁都北京,都不会乱改——因为有太多官方文献能佐证,改了会被后人笑话。中华书局出版的“二十四史”,每部都有详细的校勘记,能看到不同版本的差异,这也说明正史的严谨性。
野史就不一样了,它是私人或民间组织写的,没经过官方审核。比如东晋的《世说新语》,记录了魏晋名士的言行,是刘义庆和他的门客一起编的;北宋的《过庭录》,是范公偁记的自家和朋友的见闻,里面“名落孙山”的故事就出自这里;还有明末清初的《明季北略》,是计六奇自己搜集的明朝末年的事,从民间视角写了李自成起义。
野史的内容,刚好补了正史的“空白”——重生活、重细节、重普通人。正史里不会写宋朝人怎么喝茶,但南宋的《东京梦华录》会写:“朱雀门外街巷,茶坊每五更点灯,买卖衣服图画花环之类,至晓即散,谓之‘鬼市子’”;正史里只说苏轼是大文豪,野史《东坡志林》里,苏轼会写自己“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还会记和朋友下棋输了的小事。
但野史不是“胡编”,好的野史也有依据。比如《朝野佥载》记唐朝的事,作者张鷟在唐朝做过官,很多事是他亲眼所见;《老学庵笔记》是陆游写的,里面记南宋的民俗,和出土的宋朝文物能对得上。只是野史作者会加自己的看法,比如同样记王安石变法,正史《宋史》相对客观,野史《邵氏闻见录》因为作者邵雍反对变法,就会多写变法的弊端。
很多人分不清正史和野史,其实看这4个方面,一下子就能明白——
正史的编撰,是“国家行为”。比如修《史记》,虽然是司马迁个人写的,但他是汉朝的太史令,有权力查阅宫廷档案,写完后也经过了汉朝官方认可;后来的正史更规范,比如修《宋史》,元朝成立了“宋史馆”,由脱脱、阿鲁图先后任总裁,下面分“编修官”“检阅官”,分工明确,像欧阳玄负责“志”的部分,揭傒斯负责“表”的部分,最后由总裁审核定稿。
野史则是“个人行为”。比如《容斋随笔》是南宋洪迈写的,他当官时没事就记笔记,退休后整理成书;《聊斋志异》虽然是小说,但里面很多故事来自民间传闻,蒲松龄也是自己搜集、整理、创作的,没经过任何官方批准。还有些野史是“家族记录”,比如《扬州画舫录》,作者李斗是扬州人,记的是扬州的风土人情,主要靠自己观察和打听。
正史要记录“国家大事”,比如政治、军事、制度、外交。翻开《汉书》,“本纪”记皇帝,“列传”记大臣,“志”记天文、历法、刑法、食货(经济),几乎看不到普通人的生活。比如记汉武帝,《汉书·武帝纪》会写他派卫青、霍去病打匈奴,设河西四郡,下“推恩令”,但不会写他每天吃什么、喜欢什么音乐。
野史则专门“捡正史漏的小事”。比如《西京杂记》记汉朝的事,里面写“汉武帝时,西域献吉光裘,入水不濡”,还写“匡衡勤学而无烛,邻舍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书映光而读之”——“凿壁偷光”的故事就出自这里,这些事正史不会记,但能让我们看到汉朝人的生活和品格。
再比如记唐朝,《旧唐书》《新唐书》主要记玄武门之变、安史之乱、贞观之治这些大事,而《唐国史补》会记“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的细节,《酉阳杂俎》会记唐朝人爱吃“胡饼”(类似现在的烤馕),这些小事让历史变得更生动。
正史的审核非常严格,要“对历史负责”。比如修《明史》时,清朝史官会参考明朝的《明实录》《大明会典》,还有官员的奏疏、地方志,遇到有争议的事,会找多个来源对比。比如记建v10.idd1.cn文帝下落,有的说他烧死了,有的说他逃了,《明史》里就写“宫中火起,帝不知所终”,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留有余地,这就是严谨的态度。
而且正史修成后,还要经过皇帝或朝廷的最终审核。比如《清史稿》是民国初年修的,由赵尔巽主持,虽然没正式定稿,但也经过了当时史学界的审定,大的错误很少。
野史的审核就“宽松”多了,作者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但好的野史会“讲证据”。比如《明季北略》记李自成进北京,作者计六奇虽然没亲眼见,但他采访了很多从北京逃出来的人,还参考了当时的塘报(官方快报),所以内容比较可信;但也有些野史,比如清朝的《清宫秘史》,里面写“顺治帝出家”“雍正帝被吕四娘刺杀”,这些没有任何可靠依据,就是传说,只能当故事看。
正史的目的,是“记录国家历史,传承文明”。比如《史记》记载了从黄帝到汉武帝的历史,第一次把华夏民族的脉络梳理清楚,让后人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资治通鉴》是司马光编的,目的是“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让皇帝和大臣从历史里学治国的道理。
野史的目的,是“补充正史没记的事”。比如正史里很少写女性,但《列女传》(虽然部分被列入正史,但早期是野史性质)记了很多古代女性的故事,像孟母三迁、缇萦救父;还有《东京梦华录》,作者孟元老在北宋灭亡后,回忆东京开封的繁华,写下“八荒争凑,万国咸通”,让我们知道北宋的经济有多发达,这是正史里没有的细节。
很多人觉得“正史靠谱,野史没用”,其实不是这样——正史和野史是“互补”的,少了任何一个,我们看到的历史都是不完整的。
正史的最大作用,是给历史定一个“基本框架”,让我们知道大的历史脉络没错。比如从夏朝到清朝,哪个朝代在前,哪个在后,每个朝代有哪些重要事件、重要人物,这些都是正史确定的。如果没有正史,我们可能会把唐朝和宋朝的顺序搞混,也不知道秦始皇统一六国是在公元前221年。
而且正史能保证“大事件的真实性”。比如武王伐纣、刘邦建立汉朝、唐太宗李世民开创贞观之治、朱元璋推翻元朝,这些都是正史明确记载的,有大量的考古发现和文献佐证。比如考古学v11.idd1.cn家发现了商朝的甲骨文,和《史记·殷本纪》里记的商朝王世系能对得上,这就证明正史的记载是靠谱的。
还有,正史里的“志”非常有价值。比如《汉书·食货志》记了汉朝的经济情况,《宋史·天文志》记了宋朝的天文观测,《明史·艺文志》记了明朝的书籍出版,这些都是研究古代社会的重要资料。比如我们想知道明朝的税收制度,翻开《明史·食货志》,就能看到“一条鞭法”的具体内容,这是野史里很难找到的系统记载。
如果说正史是“骨架”,那野史就是“血肉”——它能让历史人物和事件变得更生动、更真实。
比如我们读《史记·项羽本纪》,知道项羽是个英雄,兵败垓下后自刎乌江,但正史里没写他平时的样子。而野史《楚汉春秋》(现已失传,部分内容被《史记》引用)里,记了项羽和虞姬的对话,还有他兵败后“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悲歌,这些细节让项羽从一个“历史符号”变成了有感情的人。
再比如记苏轼,《宋史·苏轼传》里写他“博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是个才子,但我们不知道他生活里是什么样。看野史《东坡志林》,里面写苏轼在黄州时,“东坡居士酒醉饭饱,倚于几上,白云左绕,青江右回,重门洞开,林峦岔入”,还写他自己种菜、做东坡肉,这才让我们知道,苏轼不仅是大文豪,还是个热爱生活的普通人。
野史还能补正史的“空白”。比如正史里很少写民间的反抗运动,但《水浒传》虽然是小说,里面的“宋江起义”确实有历史原型,而野史《大宋宣和遗事》就记了宋江起义的具体过程,和正史《宋史·徽宗本纪》里“淮南盗宋江等犯淮阳军”的记载相互印证,让我们知道这次起义的真实情况。
很多历史事件,只有结合正史和野史,才能看明白。比如研究武则天,正史《旧唐书》《新唐书》里,主要记她怎么当皇后、怎么称帝、怎么治理国家,说她“明察善断,故当时英贤亦竞为之用”;而野史《大唐新语》里,会记她当政时的一些小事,比如她提拔寒门子弟,允许百姓直接给她上书,还有她晚年的生活,这些细节能让我们更全面地认识武则天,知道她不仅是个有野心的政治家,还是个有作为的统治者。
再比如研究明朝万历皇帝,正史《明史》里说他“怠于政事,纲纪废弛”,导致明朝衰落;但野史《万历野获编》里,记了万历皇帝其实很聪明,早年也想好好治国,后来因为和大臣吵架才不上朝,还记了他关心民间疾苦,比如下令减免灾区的赋税。结合这两者,我们就能知道,万历皇帝不是简单的“昏君”,他的“怠政”背后有复杂的原因。
还有,野史能帮我们“验证正史的真假”。比如正史《清史稿》里,说光绪皇帝是“病逝”的,但野史《崇陵传信录》里,记了光绪皇帝死前“腹痛不止”,后来考古学家对光绪皇帝的头发进行检测,发现里面的砷含量(砒霜主要成分)超标,证明光绪皇帝是被毒死的,这就纠正了正史的错误。
既然正史和野史都重要,那我们该怎么读呢?其实有个简单的方法:先读正史打基础,再看野史补细节,最后学会“辨真假” 。
刚开始读历史,别直接啃《史记》《汉书》的原文,太难懂。可以选中华书局出版的“二十四史选译”,或者像《明朝那些事儿》《大宋山河》这样的通俗正史读物——这些书以正史为依据,用白话文写,容易读,还能掌握大的历史脉络。
比如读明朝历史,先看《明朝那些事儿》,知道明朝从朱元璋开国到崇祯亡国的大致过程,再去看《明史》的选本,比如《明史·太祖本纪》《明史·张居正传》,这样就能对应上,也更v12.idd1.cn容易理解正史的内容。
记住:入门阶段,重点是“搞懂时间线和大事件”,比如明朝有16个皇帝,每个皇帝在位时发生了什么大事(靖难之役、土木堡之变、万历新政),这些都要从正史里学,不能靠野史。
有了正史的基础,再看野史就不容易跑偏了。选野史时,要选那些有名的、作者靠谱的,比如:
①东晋刘义庆《世说新语》(记魏晋风度)
②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北宋开封)
③南宋陆游《老学庵笔记》(记南宋生活)
④明末清初计六奇《明季北略》(记明朝末年)
⑤清朝纪昀《阅微草堂笔记》(记清朝民间故事)
这些野史都是经过时间检验的,内容比较可信。比如读《东京梦华录》,看到里面写“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就能知道北宋的夜市有多繁华,再结合正史《宋史·食货志》里“商税岁入千万”的记载,就能更全面地了解北宋的经济。
不是所有野史都靠谱,有些野史是“谣言”,比如:
①说“秦始皇是吕不韦的儿子”,出自野史《史记·吕不韦列传》(其实《史记》里也有矛盾,《秦始皇本纪》说秦始皇是庄襄王的儿子),但现代考古没发现任何证据,而且吕不韦是商人,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②说“乾隆皇帝是汉人”,出自野史《清代外史》,这是清朝末年反清人士编的,没有任何依据,纯粹是为了抹黑清朝;
③说“杨贵妃没死,去了日本”,出自野史《杨太真外传》,但正史《旧唐书》《新唐书》都记杨贵妃“缢死于马嵬坡”,而且日本所谓的“杨贵妃墓”,里面没有任何文物证明。
怎么辨野史真假?记住两个方法:
①看“作者背景”:如果作者是当时的官员、学者,比如张鷟、陆游,他们的野史可信度高;如果作者不知名,或者是为了赚钱、抹黑别人写的,可信度就低;
②看“是否有其他佐证”:如果野史里的事,在正史、考古发现、其他野史里能找到证据,就可信;如果只有这一本野史写,其他地方都没有,就大概率是假的。
很多人读历史,总想着“正史全对,野史全错”,其实这是误区。历史不是“非黑即白”的,正史有严谨的一面,也有“官方视角”的局限;野史有生动的一面,也有“个人偏见”的问题。
比如正史里写皇帝,大多会美化,像《明史·太祖本纪》里写朱元璋“天资英武,济世安民”,但野史里会写他杀功臣,这两种说法都有道理——朱元璋确实建立了明朝,让百姓过上了安稳日子,但他也确实杀了很多功臣,这都是历史的一部分。
再比如野史里写李白“让高力士脱靴”,正史里没记,但这个故事能体现李白的狂傲,就算是假的,也符合李白的性格,我们没必要纠结“真没真过”,反而能通过这个故事,记住李白的品格。
读历史的真正意义,不是为了“找出谁对谁错”,而是为了“了解过去,明白现在,指导未来”。正史帮我们掌握历史的大方向,不犯大错误;野史帮我们看到历史的小细节,理解人性的复杂。两者结合,我们才能读懂真正的历史,也才能从历史里学到有用的东西。
就像历史学家陈寅恪说的:“史之能事,曰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只要我们能从中分辨是非、学习善恶,就是有价值的。别再纠结“该信正史还是野史”了,先读起来,慢慢你就会有自己的判断——这才是读历史最好的状态。
现在提到“名落孙山”,谁都知道是考试没考上。可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成语的主人公孙山,不仅考上了科举的关键环节,还靠一句话的智慧,比很多考中进士的人留名更久。今天就拆穿这个千年误解,看看真实的孙山到底是什么样。
北宋仁宗时期,苏州吴县有个叫孙山的读书人,嘴巧脑子活,乡里人都叫他“滑稽才子”。有一年,同乡托他带儿子去杭州考“解试”——这是宋代科举的第一关,由各州府出题,考中了才能拿到去京城考“省试”的资格,相当于现在“过了笔试能去面试”。
放榜那天,孙山挤在人群里找名字,最后在榜单末尾看到了自己;可同乡的儿子翻遍了榜单,也没找着自己的名字。同乡父亲后来来问结果,孙山没直说“你儿子落榜了”,而是笑着说:“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意思是“我孙山都在榜单最后了,你家孩子还在我后面呢”。
这句话既说了实话,又没让同乡没面子,后来被南宋文人范公偁写进《过庭录》里,慢慢成了“名落孙山”这个成语。但这里藏着个大误解:宋代没有“乡试”,“解试”就是当时的地方级考试,考中了叫“贡士”,能去京城考更高的省试。而且据《文献通考·选举考》记载,北宋解试特别难,平均100个人里也就5个能考上,苏州、杭州这些读书人多的地方,200个人里才能录1个。孙山能考上,已经比同期98%的考生都强,怎么能算“落榜”呢?
虽然“名落孙山”的故事传得广,但正史里没怎么写孙山——只从现有史料能推测,他后来应该去京城考了省试,可惜没考上。可在宋代,这太常见了。
宋代科举分三关:解试(地方考)、省试(京城考)、殿试(皇帝考)。过了解试是贡士,过了省试才能见皇帝,最后被钦点为进士。据《文献通考·选举考》统计,两宋300多年,一共就录了约11万名进士,每次省试都要刷掉80%的人——也就是说,10个过了解试的贡士里,8个都卡在省试,孙山只是其中一个。
但孙山的厉害,根本不在考试成绩。在古代,说别人孩子没考上,很容易得罪人,可孙山用一句玩笑就化解了尴尬,既诚实又有礼貌,这情商放在现在也很稀缺。范公偁在《过庭录》里特意写这段,不是因为孙山多会考试,而是佩服他“滑稽多智”——就算没中进士,这种为人处世的智慧,也比很多只会死读书的进士更值得记下来。
更难得的是孙山的心态。那时候读书人都觉得“考中进士才能做官,做官才算成功”,可孙山没中进士后,既没抱怨考题难,也没消沉度日,反而用豁达的态度面对结果。这种“不纠结一次成败”的劲儿,正是老祖宗说的“君子人格”。
孙山不是个例。科举从隋朝到清末,一共1300年,算下来参加考试的人超过1000万,可最后能考上进士的,也就约11万人,99%的人都没“通关”。但这些没考上的人里,很多活出了比状元还精彩的人生:
① 归有光:八次考不上,却成了“明文第一”
明代的归有光,考了八次会试都没中进士(《归震川先生年谱》里记着呢)。可他没放弃读书,回老家办了个私塾,学生挤满了小院,连窗外都站着听课的人。他写文章不玩花架子,全是心里话,比如《项脊轩志》里写自己的旧屋子,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感动了几百年的人。后来他还开创了文学史上的“唐宋派”,清代的姚鼐直接夸他“明文第一”——他没中进士,却成了影响后世的文学家、教育家。
② 张謇:中了状元,却跑去办工厂
清末的张謇,1894年考中了状元,按说该去当官,他也确实做了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官)。可1895年甲午战争中国输了,他看着国家越来越弱,觉得“靠当官改变不了什么”,干脆辞了职,回江苏南通办工厂。他办的大生纱厂,是当时中国最大的民族纺织厂;还办了南通师范学校,这是中国第一所师范学校。据《张謇全集·实业录》记载,他一辈子办了20多家企业、370多所学校,被人叫“状元实业家”——他考中了科举的最高名衔,却走出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
③ 蒲松龄:考到71岁,写出《聊斋志异》
清代的蒲松龄更传奇,19岁考中秀才后,之后几十年一直考举人,直到71岁都没考上。可他没闲着,每天在村口摆个茶摊,路过的人只要讲个鬼故事、民间传说,就能免费喝茶。他把这些故事整理加工,写成了《聊斋志异》。书里的《聂小倩》《画皮》,现在还被拍成电影、电视剧。他在词《大江东去·寄王如水》里写“天孙老矣,颠倒了天下几多杰士”,虽然感慨自己考运不好,却没放弃对文学的喜欢——最后《聊斋志异》成了中国古典文言小说的巅峰,比很多进士的文章流传还广。
④ 柳永:落第后写词,成了“凡有井水处皆歌柳词”的大家
北宋的柳永,早年多次参加科举都没中。第一次落第后,他写了首《鹤冲天·黄金榜上》,其中“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一句,还被皇帝看到,后来就算他考中了,皇帝也批“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故意不让他当官。可柳永没气馁,反而带着笔墨游历江南,把市井生活、男女情感写进词里,比如“杨柳岸,晓风残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成了当时最火的“词人”。据《宋史·乐志》记载,他的词“传播四方,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他没中进士,却成了宋代婉约词派的代表人物,影响比很多同期进士还大。
这些人都证明,科举只是选官的路,不是人生的路。就像北宋教育家胡瑗说的:“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不管能不能考上功名,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成功。
现在我们不考科举了,但还是会怕“名落孙山”——考大学怕落榜,找工作怕面试不过,考证书怕没通过。可孙山的故事,其实藏着三个很实在的道理:
第一,成功不止一种样子。考试成绩、学历文凭,都只是人生某一阶段的“证明”,不是最终的“答案”。微软的比尔·盖茨、苹果的乔布斯,都没读完大学,却靠对科技的热爱改变了世界;孙山没中进士,可他的一句话传了千年,这也是一种成功;柳永没当官,却靠词成了“全民偶像”,同样是成功。
第二,得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孙山靠的是幽默和情商,归有光靠的是写文章,张謇靠的是办实业,柳永靠的是填新词——真正的厉害,不是跟着别人走,而是找到自己擅长的事。现在人工智能发展快,很多重复的工作会被替代,但创造力、情商、专业技能这些“别人学不走的本事”,永远不会过时。
第三,别停下学习的脚步。宋代那些没中进士的贡士,也会继续读书、游学——柳永落第后游遍江南,边走边学边写;现在社会变化更快,更需要一直学。哈佛商学院《2023年全球高管学习报告》里说,全球500强企业里,70%以上的高管每天都会抽30分钟以上学习,要么读本书,要么学个新技能。孙山能说出那么有智慧的话,也是因为他一直读书、懂人情世故,这也是学习的结果。
孙山的生平细节,虽然在历史里慢慢模糊了,但他留下的道理,过了千年还很有用。他告诉我们:考试有排名,人生没有“落榜”;一次没做好没关系,重要的是能不能在自己的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价值。
就像左宗棠说的:“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忌是庸才。”人生就像一场长考试,偶尔“名次靠后”不用慌,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赛道”。这才是“名落孙山”里,最该被记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