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忻口的狭谷里,日军的攻势逐渐逼近,山西的未来岌岌可危。阎锡山一声令下,立即调动了晋绥军的所有九个炮兵团,毫不犹豫地将其派往前线,连一支后备队都不留。这种决策非同寻常,绝非单纯的冒险,而是背水一战,拼尽全力。在这片狭窄的山谷中,前有云中山,后有太原大本营,阵地的变化迅速,伤亡的数字几乎无法统计——那是按整个“团”的损失计算,而不是单纯的人数。
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中央军与晋绥军的对决,八路军也迅速加入战斗,三支部队联手抵御日军五个旅团的轮番猛攻。此时,防守的意义并不在于忻口本身,而是在于山西的命运。忻口关口的位置至关重要,它北控雁门,南锁太原,是山西北部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失守,那么整个山西将不复存在。
10月初,日军坂垣师团通过代县至原平的路线迅速推进,目标直指忻口关隘。蒋介石急电阎锡山:“继续杀敌,争取最后的胜利。”阎锡山深知一旦忻口失守,整个山西的防线将被彻底摧毁。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将晋绥军的九个炮兵团一次性投入战场,这不仅是山西的主力,还是地方武装的全部力量。这样的部署无疑改变了忻口的战局——原本平凡的战场变成了炮火的海洋。
忻口的面积不大,南北只有16公里,东西只有3公里,炮兵的打击面受限。然而,守军通过猛烈的炮火支撑住了日军的步兵和坦克联动攻势。白天,炮火雷鸣,夜晚更是声势惊人。许多炮兵原本藏匿在晋中山中,如今全部集结在前线,昼夜不停地轰炸敌人。战斗期间,炮弹的发射几乎没有间断,弹药在急速消耗,车轮不断滚动,夜战持续不断。
10月1日,日军的三万步兵从代县出发,猛烈的炮火几乎遮蔽了天际。此时,中国的总兵力达到20万,中央军、晋绥军、八路军三方力量齐聚忻口。炮兵被部署在红沟、南怀化、神池口等地,形成了纵深的防线。这场战斗并不是简单的炮火支援,而是将炮兵当作突击步兵来使用。每一发炮弹,都是一颗“绝版”的珍贵资源,打完就消失。阎锡山深知,太原一旦失守,他的根据地便会沦陷。所以他下定决心,用炮兵撑住战线,尽可能延缓日军的进攻。
随着战斗的深入,炮火压制了日军的进攻节奏,但也使得晋绥军的阵地越拉越长,后勤补给变得更加困难。运送炮弹的骡马队昼夜不停地奔波,忻口成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洞,炮火不断,士兵们用尽全力顶住敌人的进攻,后方的工厂几乎已经空无一物。
到了10月6日,八路军正式加入战斗,晋绥军的十个团交由八路军指挥。这个调动并非协商,而是实战中的临时决定。经过几天激烈的争夺,到10月中旬,忻口防线终于稳住了,日军不得不改变主攻方向。尽管战局有所缓和,但炮兵的火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战线依然紧绷。
10月13日,忻口会战正式爆发。日军在拂晓时分发动猛攻,飞机、坦克、火炮齐齐出动,主攻方向集中在忻口西北的南怀化阵地。第一波攻击即投下百余枚炮弹,阵地瞬间被撕开。守军死死顶住,阵地多次易手,但每次都成功反攻收回。一天之内,南怀化阵地就三次易手,战斗异常激烈。前线的部队轮番上阵,负伤的士兵继续作战,补给线通过人力和牲畜进行输送。
10月15日,战局发生急转直下。日军增兵,试图通过正面强攻突破防线。中央军的郝梦龄军长亲赴前线督战,不幸中弹阵亡。他成为了抗战中首位阵亡的军长。与此同时,第54师师长刘家麒和独立第5旅旅长郑延珍也在战斗中英勇牺牲,指挥权临时交由陈长捷接管。这一天,忻口战场上的阵地变动频繁,红沟谷地被日军夺走后又迅速反夺回,血腥的战斗成为常态。
战斗持续了数日,日军在忻口战线的攻势逐渐受阻。虽然正面突破被阻挡,但日军不甘示弱,转而向侧翼发起包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红沟和南怀化成为易手之地。尽管日军遭遇重创,但他们并未放弃,依旧企图从侧面突破这条防线。
忻口之战的战略意义并非局限于忻口本身,而在于它的位置——是云中山与五台山之间唯一的通道。如果日军突破忻口,他们就可以直插太原的腹地。因此,中央军、晋绥军、八路军三方联合作战,既防守又进攻,三军密切配合,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尽管战斗打得异常惨烈,最终中国守住了忻口。然而,这场战斗的代价极为沉重。炮兵团的火力几乎耗尽,兵力也减少了一半。阎锡山将所有家底都押在了忻口,虽然没有失败,但胜利也是代价惨重。从此,他再也没有能力独立指挥一次大规模的战役。
忻口之战让日军首次意识到,中国的抗战并非空洞的口号,而是实际的硬碰硬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