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52年,蒙古帝国大汗蒙哥为实现吞并南宋的野心,指派他的弟弟忽必烈从金莲川出发,前往京兆府(今西安)部署对南宋四川地区的军事行动。忽必烈抵达京兆府后,驻扎在川陕边境与关中的蒙古军开始了频繁的调动与集结。
这股强烈的动向引起了四川制置使余玠的高度警觉,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备战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余玠在看到关陇地区蒙古军的频繁调动后,不禁担忧:他所面临的对手究竟是忽必烈亲自领导的蒙古军,还是远在哈拉和林的蒙哥?
若真是忽必烈领导的军队,余玠认为只需在川蜀地区加强屯田和筑城防御即可;然而若是蒙哥主导的军事行动,那就不仅是川蜀,整个秦岭到淮河沿线的南宋边界,都会遭遇蒙古军的广泛侵扰与攻占,局势将变得极其严峻。
果不其然,未来几个月,余玠不断收到关于蒙古军在川陕边境筑城的消息,这使得他对局势的担忧愈加深重。不仅如此,数千里外的荆襄、江淮一带也相继传来蒙古军筑城屯田的消息。这些不详的消息,无疑在余玠敏感的神经上敲响了警钟。
很显然,随着蒙哥即位,蒙古军的战略发生了变化。早期蒙古军的作战风格以“来则打、打则掠、掠则杀、杀则烧、烧则走”为特征,简洁而高效,但也暴露了后勤保障和长线作战的不足。在蒙哥的统治下,蒙古军逐渐学会了更加稳健的战术。他们开始在南宋的边界线,尤其是在川陕地区逐步筑城、屯粮,逐步以点带面,从而蚕食南宋的领土,延伸战线,逐步逼近南宋的心脏地带。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威胁,余玠迅速作出反应,命令驻守川陕的各州采取一切措施阻止蒙古军修筑防线,同时上书朝廷,提醒其关注荆襄和江淮地区的蒙古军事动向,并再次向朝廷建议在四川一带推广山城防御体系,强调“移城于山,积栗以守”的优势。余玠这种措施虽然给蒙古军的筑城计划带来了干扰,却也让忽必烈对余玠的态度感到不悦。
尽管如此,余玠并未停下对蒙军筑城计划的干扰,导致川陕地区的蒙古军多年未能顺利建成一座城池。这一局面逐渐激怒了忽必烈,他决定采取更强硬的手段。于是,在忽必烈的指令下,蒙古的马前卒汪德臣与火鲁赤携兵南下,攻击余玠此前收复的成都。
蒙军在攻占成都并洗劫一番后,继续沿岷江南下,直逼嘉定府(今乐山),其兵锋锋芒直指余玠的重庆府。面对这一挑衅,余玠决定反击。他立即调集川蜀各地兵力,悄然向嘉定府集结。
短短半个月,余玠亲自带领五万川蜀精兵,抵达嘉定府。当地守将俞兴详细地向余玠汇报情况:蒙军攻占成都之后,已经开始集结约三万兵力,准备渡江攻取嘉定府。余玠并没有急于做出决策,而是亲自前往嘉定府外勘察地形,实地了解敌我态势。
嘉定府外,群山环抱,岷江蜿蜒而过。余玠在地形勘察中,发现两座险峰——万山堡和必胜堡,分别位于嘉定府的关键入口处。凭借这两座山的天然屏障,余玠立刻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第二天夜里,他派出五千精兵悄悄攀上这两座山峰,并装备了最强的“神臂弓”,准备在关键时刻给蒙军致命一击。
几天后的夜晚,余玠指挥下的宋军悄悄潜入蒙军营地,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八百精锐宋兵如幽灵般闯入蒙军营地,凭借夜色与熟悉地形的优势,造成了蒙军一阵混乱,蒙军误以为宋军主力发动进攻。尽管如此,汪德臣和火鲁赤的指挥下,蒙军很快恢复了阵型,开始反击。
不过,宋军的目标并非正面硬拼,而是通过不断的小规模袭扰牵制蒙军的主力。与此同时,余玠秘密派遣杨成带领两万精兵绕到蒙军背后,准备对蒙军发起致命一击。
不久,蒙军忍受不住多日的袭扰,决定渡江攻占嘉定府。而在进攻途中,万山堡和必胜堡成为了他们必须经过的关键点。正当蒙军试图强行突破时,埋伏在两座山顶的宋军以强弓劲弩展开猛烈射击,造成了蒙军严重的伤亡。然而,蒙军依然决心突破,以牺牲同伴为代价,继续推进。
然而,就在蒙军即将突破山口时,杨成指挥的宋军突然从背后展开偷袭。蒙军后方的防线顿时被瓦解,陷入了混乱。与此同时,余玠指挥的三万大军从嘉定府正面杀出,彻底打乱了蒙军的部署。五千埋伏在万山和必胜堡的宋兵也迅速加入战斗,形成了对蒙军的三面夹击。
蒙军陷入了绝境,经过数小时的激战,终于在汪德臣和火鲁赤的指挥下分兵突围。然而,川蜀地区的山地与江河使得他们的突围之路困难重重。最终,汪德臣和火鲁赤带领少数残兵败将,沿途不断遭遇南宋山城守军的袭扰,直至他们在隆庆府附近遭遇重重困境。
这场持续数日的苦战最终导致蒙军几乎全军覆没,汪德臣和火鲁赤带领的少数幸存者逃往剑门关(今剑阁县东)一带。此地地势险要,正是余玠所设计的防御体系的核心所在。最终,汪德臣和火鲁赤在绝境中分道扬镳,各自带领少数残兵突围而去。
嘉定府一战,余玠凭借出色的战术与精心布局,成功歼灭了南下的蒙军,确保了川蜀地区的安全,成为南宋抗击蒙古入侵中的一大亮点,极大地鼓舞了南宋的士气,也为后来的抗战积累了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