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嘉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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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知堂
■乐忆英
嘉兴桐乡画家吴徵(1878-1949),字待秋,名徵,以字行。为吴伯滔之次子。年二十四,吴待秋即至上海卖画为生,寝于斯,食于斯,未尝改业。至晚年,画名益重。吴徵是沪苏浙一代画坛的领军人物,画史将其与吴湖帆、吴子深、冯超然称为“沪上三吴一冯”,又与赵叔孺、吴湖帆、冯超然并称“海上四家”。
陈定山《吴待秋煮画疗饥》一文中说他是硖石人,不确,其实他是土生土长的崇德人,其世祖为康熙年间的吴之振(1640-1717),字孟举,号橙斋,别号黄叶老人、黄叶村农,石门县洲泉镇人,筑别墅于石门县城(今桐乡市崇福镇)西,命名为黄叶村庄。
陈定山文中云:“待秋有寡人之病,乃不好色而好货,然其金钱来源,悉本之鬻画,平索一钱如命,自奉之俭,出人意外。”待秋在上海时,住一楼一底,其子已成家居堂楼,而待秋自己住亭子间,以收取其子之租金。堂上父子两张画桌,终日作画,还有两只洋油风炉,各画各炊。点洋油风炉时,待秋先让子点燃,再点自己的,父子两人仅用一根火柴,不肯轻易浪费。待秋所居之处,地属低洼,大雨过后,辄水漫堂宇,即搭以木板,待秋立于木板之上,照常挥洒自如。
陈巨来《安持人物琐忆》中,《吴待秋与冯超然》一文载:“余之四伯父夫人,为待秋之姑母,故先君与余时至其家闲谈,他辄一面大谈,一面大画,从不停手也……当时延安路一带,地处低下,一逢大雨一二天,平地总积水盈尺以上,吴氏全家,处于水泊之中矣,然吴氏仍作画如恒,唯置一板凳搁双足而已。余谓之曰:‘你休息休息吧。’吴云:‘停一个钟点,我要损失多少钞票呀。’”此等心无旁骛,想想都很发靥。
对画家吴待秋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因煮饭而耽误了不少作画工夫,所以后来干脆由饭庄包饭,也不用付钱,而用画作抵,册页一开易包饭一顿。有一天,待秋对饭庄的人说:“最近的饭食越来越差了。”饭庄的人则回答道:“吴先生,实在是因为你近来也越画越差了。”
凡生活上所需之物,待秋从不用出钱购买,而是以画换物,也唯有他拥有这个本事。待秋的画深受钱庄帮欢迎,谓:“别人画画,面目时时会变,唯待秋先生自壮至老,一成不变,即使隔室远望,亦能辨之,无能伪者。”
正因如此,待秋作画,都是严格按照润笔价格收费,多一寸就要多收一寸的钱。王季迁曾云:“当时还有位老画师吴待秋,其作风便与湖帆老师截然不同。笔筒中有量尺,对顾客来纸大小,都要加以丈量,或多了几寸,便要截去,不肯让来客占些小便宜,为世周知,成为画坛笑料。”
而待秋先生却认为,画家就是画家,不需要把作品看得至高无上,画就是商品,你画得好,人家喜欢,就会心甘情愿拿钱购买。因此,待秋从不蓄画,历年来卖画所得的钱有六十万元,相当于三百七十根金条,陈所巨曾问他“蓄黄金多少”?待秋答道:“一百五十斤不到一点。”都藏在家里,他家的床是定做的,四只脚特别粗大,中间全空,用来放黄金,还有两只马桶的夹层中也放黄金。在所有画家中,也算屈指可数。抗战时,经济萧条,民生凋敝。至抗战胜利,积蓄只剩黄金七根,金圆券事起,又尽丧所有,待秋终日荷荷,未几即卒。
陈定山对吴待秋的评价很客观:“洁行矜操,不矫不俗,煮画疗饥,君子如玉,待秋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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