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时期的妻子和女儿——

让历史记录说话》

有限的史料空间，书写女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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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大泽正昭 著

李艳丽 译

ISBN：978-7-100-25149-5

开本：32开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时间：2025年11月

定价：48.00元

本书目录

序章  劳作的女人们——兼述唐宋时期的史料论 ... 1

引言 ... 3

一 唐宋时期的史料——局限性与可能性 ... 6

二 女性从事的生业（一）——关于生业与家业的整体情况 ... 18

三 女性从事的生业（二） ——女性的农业劳动 ... 24

四 女性从事的生业（三）——农家经营、商业与女性 ... 30

小结 ... 36

专栏一 “织女”的归宿 ——明清农书中所见女性的劳作 ... 39

第一章  居然有女人结了三次婚！——来自南宋朝的裁决记录 ... 49

引言 ... 51

一 再婚的女人们 ... 54

二 唐代的离婚与再婚 ... 61

三 宋代女性的地位 ... 67

小结 ... 73

专栏二 丈夫是“痴愚”吗？——社会史研究的第一步 ... 75

专栏三 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 86

第二章  丈夫无能，妻子……——《袁氏世范》的女性观 ... 97

引言 ... 99

一 关于《袁氏世范》... 101

二 袁采是“第一个女性同情论者”？ ... 107

三 袁采的女性观 ... 113

四 袁采的现实之眼 ... 118

专栏四 挑战“超译”《袁氏世范》... 125

第三章  “吃醋”的妻子与“妻管严”的丈夫——来自唐宋时期的“小说”史料 ... 141

引言 ... 143

一 《太平广记》中所见家庭与妻子、母亲 ... 147

二 《夷坚志》中所见家庭与妻子 ... 159

小结 ... 174

第四章  也有女家长 ——南宋豪民之实态 ... 177

引言 ... 179

一 判决书中记载的豪民 ... 181

二 豪民的经济活动 ... 187

三 豪民的地方统治 ... 193

小结 ... 203

第五章 女儿们不需要遗产？——与女性相关的“法”与现实 ... 205

引言 ... 207

一 男性本位之法 ... 211

二 女性财产权之法 ... 220

三 “女子分法”... 227

小结 ... 239

终章  唐宋时期的家庭有几人？——从史料中读取数值 ... 243

引言 ... 245

一 有关家庭规模的史料 ... 249

二 唐代的家庭规模 ... 258

三 宋代的家庭规模 ... 269

四 “溺女”或控制出生的方法 ... 274

小结 ... 279

结  语 ... 283

研究指南（附评论）... 288

后  记 ... 300

内容简介

在传统的历史叙事中，女性的声音常隐没于宏大史册的角落，她们的形象被简化为“男耕女织”的配角，甚至沦为无名无姓的模糊符号。然而，历史真的如此单一吗？本书意在打破这种传统历史叙事对女性的刻板印象，通过唐宋时期的法律文书、家庭账簿等史料，还原古代女性的真实生活。这里，妻子和女儿们不再是被动的附庸——她们可以是撑起家庭经济的实干者，她们可以是经营生意的精明人，她们也可以在家族中运筹帷幄……作者以精巧的考证和生动的笔触，让那些湮没在时光尘埃中的女性重新走进读者的视野。

作译者简介

作者大泽正昭，日本京都大学农学博士，现任上智大学文学部教授，东洋文库研究员。研究领域为中国唐宋时代的社会经济史、农业史，著有《唐宋变革期农业社会史研究》《陈旉农书的研究》等。

译者李艳丽，日本东京大学学术博士，日本学术振兴会特别研究员，现任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近代中日比较文学，著有《晚清日语小说译介研究（1898—1911）》《晚清文学与明治文学关系研究》，译著《林纾冤案事件簿》《文艺复兴的女人们》《琉球见闻录》《创意都市的挑战》等

前 言

这是一本学术普及读物，以中国唐宋时期（7—13世纪）为舞台，聚焦于妻子与女儿的历史。全书分为七章，可谓七封邀请信。收信人是对中国历史感兴趣的人，以及想要进一步深入学习中国历史的人。比如大学历史系的新生、高考生，或者是心血来潮想要学习中国史的社会人士，欢迎所有喜爱这方面的读者。对于那些想要踏入中国史学研究领域的人，希望本书可以成为一个契机。为此，聚焦两个维度：其一是唐宋时期的女性史、家庭史，尤其关注妻子与女儿的生存方式；其二是介绍当时与这些女性相关的史料。以下依次论述，稍转论文腔。

一

首先，聚焦于广义的女性史中关于妻子与女儿的问题。

很多年前，大约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我认识一个中国留学生C同学。那时留学生不像现在这么普遍，有关中国的信息也十分匮乏。我对中国的生活非常好奇，所以向她请教了许多。那年正月，她说“我去皇宫参加了‘一般参贺’”。“一般参贺”是每年天皇向国民进行新年问候的例行活动，我当即有点吃惊。当时中国还在积极地推行抗日教育，日本天皇理应被视为侵略中国的象征。可是，一个中国人居然参加了日本的新年庆祝活动，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她跟我说，参贺活动非常有趣。我深深体会到了时代已然转变，而她的提问也很意味深长。“为什么天皇向国民做新年致辞，而皇后一言不发呢？”我莫名地感到钦佩，果然只有中国人才会直指要点。在倡导男女平等观念的中国社会，是无法想象妻子只能慢半拍，默默地跟在丈夫身边的情形吧。C同学一定很期待皇后像天皇一样，对大众说些什么，可惜期待落空了。

这个故事在今天也依然清晰地反映出中日两国女性所处地位的差异。在日本的夫妇关系中，将丈夫称为“主人”，将妻子称为“家内”，这种称谓体现了性别的定位。但是，这种称呼在中国并不常见。虽然“妻”在日中词典里对应的中文也有“家里的”“内人”等含义，但在中国的实际生活中几乎听不到。以前用过“爱人”这个词语，现在一般通用“妻子”。“夫”对应的中文是“丈夫”，虽然略微带有男性气质，不过夫妻基本平等。那么，这种对等关系是从何时开始建立起来的呢？这当然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的改革成果，但并不仅仅如此。古代中国是否存在与日本不同的夫妻关系呢？这是我对中国女性史、家庭史产生兴趣的一个契机。

进一步助推这一契机的则是日本上映了很多中国电影，本书对此设专栏关注，尤其是陈凯歌、张艺谋等第五代导演的作品，非常让人感到震撼。《黄土地》《红高粱》《我的父亲母亲》等，每一部作品都色彩浓烈，充满了活力。看着剧中活跃的女演员们的光彩，不禁令人感慨日本国产片的“她们”已然褪色。中国电影中描绘的中国女性的生存方式，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巩俐等人所饰演的主人公，或是陷入贫困的深渊，或是惨遭父母抛弃的女儿，或是被社会洪流左右了人生，无一不是被压抑、被置于悲惨境遇之中的女性。尽管生逢逆境，但她们都坚强地活了下来。当然，这些都是创作出来的人物形象，可是，深受压抑的主人公顽强的生存故事，不正反映了相应的现实社会么？中国的观众们在自身的经历上叠加了观影感受，为这些主人公的人生而鼓掌。仔细想一下，这并不仅仅是一个现代的问题，更是历史问题。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男性掌握主导权，操纵着政治与经济；女性则被排除于“前台”，备受压抑。可是，她们从未屈服于此种压力，反而主动支撑着家庭与社会。那么，历史资料中是如何记载这些女性的呢？我充满好奇地想要考察一下。

在此想要补充一点，女性的问题不局限于中国史。在日本，同样也有很多顽强抗争于压迫之中的女性。可是，现代日本女性所处的地位与中国已经拉开距离。这在世界性别鸿沟调查中也体现得非常清楚。我非常想了解这种现实的差异，于是，前近代的发达国家——中国的女性史为此提供了重要视角。在中国，很早就产生了歧视女性的思想，后来发展成了政治与社会的体制，并传播到了日本。因此，考察中国历史与考察日本历史具有相通之处；了解中国史，也将为探求日本的历史与当下提供提示。

以上便是本书的第一个焦点。不过，我没有能力对中国女性史进行全盘论述，姑且将时代锁定于唐宋时期吧。

二

第二个焦点是史料问题。对此我也想从自己的经历说起。

在我工作多年的大学里，入学考试曾经设置过两轮考试，分为笔试与面试。面试对于教师来说，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珍贵的经历和一个机会。在与紧张的考生进行一问一答的对话中，能够清楚地把握每个考生的想法。虽然老师们的提问涉及方方面面，但是一定会有一个固定的问题：“你如何看待历史小说与历史学的差别？”作为一个想要专攻史学的学生，自然具有一定的知识与常识储备，老师们提出这个问题其实是一种“送分题”。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很多学生竟答不出。有的学生困窘得沉默不语，而耐心引导也是面试官的任务。总而言之，无法区分小说与历史学的学生似乎觉得，如果考进史学系，便能写出历史小说。或者理所当然地预想，即便不是写历史小说，也会有像阅读历史小说一般有趣的课堂。于是，便轮到喜欢说教的教师出场了。各般解读，面试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个场合下，老师期待的标准答案，大致如下解释——小说虽然是作家插上了想象的翅膀，是尽情抒发创作之物，但是历史学基本排除了想象的世界。说到底，历史学是基于史料的追溯、逼近历史真相的学问，某种意义上的严谨研究。

如此一来，或许有人会觉得历史学过于刻板无趣。我赶紧补充两句，历史学有着历史学自身的特性，妙趣横生。那是什么呢？简而言之，解读史料具有类似猜谜的乐趣，以及由此搭建历史真相的趣味。史料是人的手笔，自然充满了人间味道。当然也有枯燥乏味的法令集、制度介绍等文本。其实，每一种史料都有每一种的乐趣，只是阅读方式的差异，这个问题暂且不提。通常来说，每个人的文章都带有作者独特的习惯，渗入了作者的价值观、愿望与臆想。史料超越了时空与语言的壁垒，要理解文意则需要花费相应的功夫，这是必须付出的努力。如果没有辛苦，也就没有快乐。于是我们才能超越遥远的时空，与留下了史料的人们共享思想。我们时常会感叹，人之所想都是相同的；也会理解，原来还有这种想法。不论是什么主题，在获得共感的瞬间也都无比快乐。

顺带说一下我的经验。大约在半个世纪前，焦头烂额的我写了一篇貌似毕业论文的论文。当时我在阅读史料（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时遇到了一句常见且看上去很简单的话：“胜负兵家之常。”这对于不仅正在为眼前毕业论文发愁，也对未来工作惴惴不安的我来说，无疑心有戚戚焉。我虽然不是“兵家”，但也可以替换为其他词语。比如“考生”“学生”，或者“教师”“公司职员”。诚然，只要活着，会有失败也有成功。我奇妙地感同身受，肩头一下子松了下来。

这个微不足道的经历，就成了我的出发点。从那以后，我便与汉文史料打交道至今。在这一过程中遇见了众多有趣的史料，每一次都拓宽了自己的世界。在本书中我想介绍其中的一部分史料。不过，我更愿意让这些史料自己发声。主题自然是围绕上述女性问题。几乎所有的史料都是由男性撰写的，因此基本上是以男性为中心的表述方式，但实际上在很多文章中都可以发现女性的身影。虽不是“历史的背后有女性”，但是字里行间不是有女性么？不正体现操控“他”行动的“她”的身影么？诸如此类的探索，锻炼了我敏锐的目光。

史料的选择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本书中常常使用判语文集、家训、“小说”体裁等女性登场较多的史料。并且，关注报道的每一个角落，不仅是女性相关的话题，还试图找出她们生活过的痕迹与舞台。

然而，本书中择取的史料几乎都不曾出现在通史著作中。虽各有原因，主要是因为领域比较特殊，或者被视为不适于探求历史事实。此外，这些史料包含了一些学术界尚未统一观点的艰深文章，也是主要原因之一。本书“独断且偏颇”地提出这些史料，虽然我的解读可能有错误之处，但这一判断应交由读者。对于我来说，虽然是一种冒险，但是如果缺乏紧张感也就失去了作为作者的乐趣。

本书各章独立成文，分别择取唐宋时期妻子与女儿的相关史料。各章虽归纳小结，但依旧存在着许多未解之谜。对这些存疑进行研究，建构新的历史图像的正是未来从事研究的年轻学者。我非常期待他们崭新的观点与热情。如果本书能为此起到一点抛砖引玉的作用，这是身为中国史研究者的我的无比荣幸。

世说中国

历史文化有其宏大深远的轮廓，同时也有其入微生机的细节。从细节中可感知历史文化的生动，从“小”书中也可见“大”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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