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5年12月2日北京银座举办的“中国书画”拍卖场上,著名教育家、文学家、书法家梁启超的镜心真迹《海王》以32.2万元成交,刷新了其单字价格的成交记录,合一个大字10万多块。“海王”二字写得雄健大气,无半点狂怪,有网友直言:“比他老师康有为写得好多了!”

此作原本估价15万元左右,最终突破30万元成交,的确让人振奋。此作为水墨纸本,纵约26厘米、横约74厘米,正文“海王”,款署:“当世能言盐利病者罕及,本白矣録筦子语诒之。丁巳冬十月,梁启超。”钤有“启超长寿”“新会梁氏伯子”两方印。
这幅字创作于1917年,书赠近代盐政改革家景学钤,1917年梁启超担任民国政府的财政一把手,于是写下“海王”相赠,既誉其盐业现代化之功,亦暗合海王掌盐的古意。

梁启超是“学者笔墨”的代表,在晚清碑学盛行的浪潮中,走出“碑骨帖韵、文气盎然”的路径,其书法价值既在技法传承,更在将学术修养熔于笔墨,与师友康有为的书法形成“刚柔相济”的呼应。梁启超受康有为碑学思想深刻影响,却不陷极端。
他以北碑为骨,深耕《张猛龙碑》的刚劲与《瘗鹤铭》的沉厚;又以帖学为肌,汲取苏轼的温厚与黄庭坚的舒展,晚年更参以甲骨文的古朴意趣,形成“碑之雄健、帖之雅润、甲骨之拙朴”的融合风格。

与康有为专崇北碑的雄奇不同,梁启超的取法更重“兼容”,其弟子林志钧曾说:“任公学书,如治学术,博采众长而自成体系。”他善用兼毫笔,行笔以中锋为主,笔画如“绵里裹铁”,起笔藏锋重按,行笔匀净沉稳,收笔回锋藏劲,无一丝浮滑。
提按顿挫虽不张扬却精准,“王”字横画前半段笔力稍轻,后半段渐重,如缓坡登高有层次感。“海”字的转折处“圆中带方”,转角笔锋缓转,既保北碑的刚劲,又添帖学的流畅,避免了生硬呆板。这种笔法让其字看似平和,实则骨力内蕴,温文尔雅却坚定。

梁启超、康有为都主张以碑书打破帖学的柔媚桎梏,但康有为书法以《石门铭》为基,笔势雄奇开张,梁启超字态端庄温厚,如“儒者立朝”,民国书家马宗霍评价:“康南海书如惊雷破阵,梁任公书如春风化雨,同为碑学巨擘,却各呈气象。”
启功称“任公书法,字中有学,文气扑面而来,是学者书的最佳范本”,沙孟海直言“近代碑学实践者,梁启超最得‘雅正’二字”。真正的书法高度,从来不止于笔墨技巧,更在笔墨背后的学识与风骨,修养与书写实践相融,便能写出跨越时代的动人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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