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诗
七绝•咏笔
文/张正乾
翠管刳残毛颖束,霜毫濡墨待词章。
趋于朱户染春色,懒向柴门写素霜。
赏析
张正乾的《七绝•咏笔》绝非单纯的器物咏叹,而是一首以笔为镜、照见现实病灶的讽喻佳作。诗人跳出传统咏笔诗“赞功用、颂风骨”的窠臼,借笔的材质、待命状态与选择倾向,既勾勒出器物的雅致特质,更暗喻了现实中“笔之异化”的尖锐问题——当书写工具背离客观记录的初心,便会沦为粉饰太平、择利而从的“帮凶”,让诗歌的思想性在古典意象与现实批判的碰撞中更显深刻。
从艺术表达来看,全诗28字严守七绝格律,平仄工整,“章、霜”押平水韵“七阳”部,音韵和谐。“翠管”与“霜毫”、“朱户”与“柴门”的局部对仗,“趋于”与“懒向”的动词性短语对应,既展现出作者对古典诗词技法的娴熟掌握,更让“笔的选择”这一核心意象在对比中愈发鲜明。“刳残”“濡墨”“趋于”“懒向”四个动词串联起笔的“诞生—待命—选择—态度”,形成完整的叙事逻辑,为后文的现实隐喻埋下伏笔,避免了静态咏物的单薄。
逐句细品,诗中笔墨处处暗含对“笔之异化”的叩问,尤其后两句的选择倾向,恰是现实中“报喜不报忧”乱象的诗意投射。
首句“翠管刳残毛颖束”以工艺开篇,“翠管”勾勒竹笔的清雅材质,“刳残”精准还原制笔时“挖空竹节、留存可用部分”的工序,“毛颖束”与“翠管”的“绿白”配色更显雅致。但这份“精心制作”暗藏深意——笔从诞生之初,本应承载“记录真实、传递价值”的使命,这与现实中“笔作为客观记录工具”的初衷形成呼应,也为后文“背离初心”的选择做了铺垫,让“异化”的反差更具冲击力。
次句“霜毫濡墨待词章”承接前文,“霜毫”以“霜”喻毫毛之白,既显清雅,更暗含“纯粹、客观”的象征;“濡墨”描绘笔锋蘸墨的动态,“待词章”的“待”字赋予笔主动性,仿佛在等候有价值的书写内容。但这份“待命”并非无差别选择,而是为后文“趋利避害”的倾向埋下伏笔——正如现实中部分人紧握笔杆,却只愿为“有利信息”濡墨,对“不利问题”则弃笔不记,让笔的“工具属性”逐渐偏离正轨。
后两句“趋于朱户染春色,懒向柴门写素霜”是全诗的灵魂,更是对“笔之异化”最尖锐的讽喻。诗人化用“朱户”与“柴门”的古典意象——“朱户”象征权贵与优势群体,“柴门”代表底层与弱势境遇,无需过多解释,便让“阶层差异”的背景清晰呈现。而笔的选择恰是现实乱象的缩影。
“趋于朱户染春色”中,“趋”字精准刻画了“向优势群体靠拢”的主动姿态,“染春色”则将“为有利者粉饰美好”的行为诗意化——这正如部分地方与部门,用笔墨将成绩无限放大,为“朱户”般的优势面渲染绚烂,恰如现实中“报喜”的操作;“懒向柴门写素霜”里,“懒向”道尽对底层的轻慢与回避,“素霜”的清冷则暗指底层的真实困境与问题——这对应着现实中“不报忧”的乱象:对暴露短板、反映隐患的“柴门”之事,干脆弃笔不记,让问题在隐瞒中滋生。
更深刻的是,诗人的批判并未停留在笔的“选择”本身,而是触及了“工具与使用者关系”的核心:笔本无主观意识,其“趋于朱户、懒向柴门”的倾向,实则是使用者“择利而从”心态的投射。这恰如现实中“笔之异化”的本质——笔从客观记录工具沦为“游戏工具”,并非笔的过错,而是使用者为规避责任、搞形式主义,用笔墨将“大问题裁剪成小瑕疵”,让工作汇报失真、问题整改滞后,彻底背离了书写“传递真实、辅助决策”的初衷。
整首诗以小见大,借一支笔的选择,既完成了古典咏物诗的艺术表达,又精准叩问了现实中“书写失真”的尖锐问题。其思想性在于,它不仅是对“依附优势、轻慢底层”价值取向的批判,更直指“工具背离初心”的深层病灶;其艺术性则体现在古典意象的化用、格律的严谨与叙事逻辑的完整。当诗中的笔与现实中“异化的笔”形成对照,诗歌便超越了单纯的咏物,成为一面照见现实、引人深思的镜子,尽显“思想性与艺术性俱佳”的特质,值得反复品味与反思。
诗评人
格命草

格命草,自称诗者,读睡诗社创办人,《读睡诗选》主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主编出版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目前选评经典诗歌,名人名诗700余首,《格命草诗评(一)(二)(三)(四)(五)(六)(七)》已完成,诗评系列丛书正在持续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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