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8日,东北野战军政委罗荣桓与参谋长刘亚楼前往8纵指挥部,严厉批评了该纵队的司令员段苏权和政委邱会作。罗荣桓严肃指出:“你们没有及时报告丢失阵地和延误机场封锁的两天时间,应该从中吸取深刻教训。你们打了这么多年的战斗,丢失阵地已经是大错,而不及时报告更是严重错误。你们不能等到阵地恢复后再报告,战争瞬息万变,拖延时间将影响战机,甚至导致整个战局受损……主席特别指示,‘大军作战,军令应加严’,你们必须进行深刻反省。”
段苏权与邱会作听后,心头如压一座大山。正如罗荣桓所说,这不只是一件小事。最近几天,东野8纵连续犯了两项重大失误:
首先,东野总部曾指示8纵控制锦州机场。然而,锦州有两个机场,其中一个废弃,另一个可用。8纵未能及时了解情况,导致再次向上级请示,延误了时间。此举为蒋军从机场空降两个团的兵力创造了机会,极大增加了我军攻锦的难度。
其次,在攻打锦州的关键时刻,8纵丢失了小紫荆山。紫荆山是锦州城东南的重要制高点。如果在总攻时紫荆山仍在敌人手中,我军可能遭遇敌方侧翼火力的威胁,这对作战非常不利,甚至可能影响整个战役的成败。
攻打小紫荆山的任务由8纵23师68团负责。当时,68团副团长韩枫命令3营为主攻。经过两小时的激烈战斗,战士们终于成功夺回阵地。
然而,攻占小紫荆山后,团长张峻岚与副团长韩枫认为阵地已稳固,因此决定撤下主力,只留下3营8连驻守。副团长韩枫在上报战果后,便前去下山吃饭。这样,阵地的防守显得极为薄弱。正是在这时,敌人发起了反攻。敌方不仅有一个营的地面部队支援,而且还有火炮和飞机。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8连由于刚接手阵地,工事尚未完备,伤亡迅速增加。8连连长于沛然看到敌军进攻势头猛烈,带领队伍撤离了阵地。
连长于沛然的行为被定性为“脱逃”。得知这一消息后,段苏权与邱会作未能立即向野司总部报告。考虑到之前在锦州机场问题上已经犯过错,8纵领导决定先收复阵地,再行汇报。然而,蒋军却通过媒体大肆宣扬这一战况,南京的媒体迅速反应,标题赫然写道“锦州国军反击克紫荆山”。消息传到林总耳中,他顿时愤怒,要求严惩8纵。因此,罗荣桓与刘亚楼亲自赶到8纵指挥部,督促尽快收复小紫荆山。
在罗荣桓的严厉批评下,8纵司令员段苏权与政委邱会作立下军令状,誓言要立即夺回阵地。邱会作随即亲赴前线,亲自督战。8纵丢失小紫荆山的主要责任在于68团团长与副团长,他们的掉以轻心给了敌人可乘之机。除此之外,8连连长于沛然的撤退行为也是导致阵地失守的重要原因。
锦州战役是辽沈战役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只有解放了锦州,才能形成关门打狗的局面,夺取东北的主动权。长春、沈阳的解放都依赖于攻锦战役的胜利。因此,林总极为重视此战,罗荣桓与刘亚楼才会亲自前来指挥,推动战役的顺利进行。
为了尽快收复小紫荆山,邱会作立即赶到68团指挥部,召集全团及全师连以上干部开会,既是动员也是加强军纪的措施。邱会作严令,必须在次日拂晓后的两个小时内,重新夺回阵地。他还宣布,68团团长和副团长撤职,8连连长枪毙。邱会作形象地说:“这次先杀‘两条腿的’,下次再出事就杀‘四条腿的’。”这里的“两条腿的”指的是团级以下干部,而“四条腿的”则指的是团级以上干部。
干部们听后无不感到震撼,唯有副团长韩枫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无官一身轻。”这话恰好被邱会作听见,邱会作火冒三丈,回应道:“一身轻?你给我背大锅去!”于是,原副团长韩枫被降职为炊事班伙夫。
邱会作的严厉处罚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作用。10月10日清晨,8纵23师发起了对小紫荆山的猛攻。在我军强大攻势下,战士们奋勇向前,仅用了一个小时便夺回了阵地。邱会作一直守候在68团指挥部,直至收到胜利消息。得知阵地已重新夺回后,邱会作终于松了口气。当晚,他的头发几乎已全白。返回指挥部后,邱会作向罗荣桓汇报了战况,罗荣桓才离开。
尽管8纵指挥部全力夺回了小紫荆山,但犯错就必须受到惩罚。为了保证锦州攻势的顺利进行,林总向部队发出了一封通报:“9纵去年冬季作战时表现差,经过东总指出后,全纵队奋发努力,今年表现优秀;而8纵此次作战失误,已枪毙了5日守紫荆山的8连连长。8纵战斗表现远落后于9纵,教训深刻。”
林总发出通报的目的是一方面鼓励各纵队要奋力作战,另一方面也以此为负面典型,提醒其他部队防止再犯。整个事件最令人唏嘘的是被枪毙的连长。许多人会想,为什么不给连长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邱会作的小儿子也曾提出这个问题:“就这么把人枪毙了,太过分了!”邱会作听后感慨道:“战争,这就是战争!”
没有人愿意亲手枪毙自己的干部,但军纪就是军纪。如果一个违反纪律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惩处,那军队如何能够打胜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