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随笔

独龙族的一步千年

陈海波

从怒江州泸水市到福贡县再到贡山县独龙江乡，驱车330多公里的路，车程约莫要8个多小时。一般来说，这样长时间的车程还是挺疲惫的，但或许是这条路的风景让人感觉太过惊艳，又或者是因为知道了这条路建的那么不容易，这一路望着窗外，看云雾缥缈，峡谷深邃而幽静，真是时刻感动、思绪万千。

最感慨的，当属过了219国道后、那段前前后后修了50年的贡独公路，这条在悬崖绝壁上开凿出来的公路，全长79.6公里，包含73公里的山路和6.68公里的高山隧道——高黎贡山独龙江隧道。隧道即将贯通时，还得到了习总书记的重要批示，可见其非凡的重要性。正是贡独公路的全线贯通，才让独龙江的“原始秘境”向世人展开怀抱，也使独龙族人民告别贫困，走进新时代的发展。

记得余华在《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写过，“当上海、北京等经济发达地区的摩天大厦此起彼伏，商店、超市人声鼎沸时，仍有贫穷落后地区仍然是一片萧条景象。按照联合国一天收入只有一美元的贫困标准，中国的贫穷人口在一亿以上。”脱贫，确实是平日觉得远之又远的事，但深入其中，看到那些山脚下直通的路、搬出土坯房的家、家门口就能读书的课堂，真的感觉到国家对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高度重视。

数不清折了多少个弯，海拔升了又降，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独龙江乡，并且第一时间先前往独龙族博物馆了解当地的人文历史。所谓“一步千年，沧桑巨变”，独龙族，是云南省独有的少数民族之一，而独龙江流域正是独龙族的唯一聚居区。独龙人在这里生息繁衍，因为地形阻隔几乎与世隔绝，直至解放前夕，才结束树栖、穴居和野外的生活，可以说是一个从原始社会末期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的少数民族。

然而也正是因为长期的封闭，使得其当时的生态系统以及社会结构和民族文化传统得到了保留，成为了解人类族群发展过程中的一块“活化石”。博物馆的建立，有效地整合了这一族群的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也记述下了这个民族的文化符号与特色。在馆内，我见到了一墙独龙族“纹面女”的照片，纹面的传统早已摒弃，在世的老人亦越来越少，时光荏苒，她们终将消失，而随之消逝的还有什么呢，不禁有些感慨。

除了博物馆，我们还在独龙江乡克劳洛原始部落见到了水磨房、“镖牛记忆”主题文化广场、“卡雀哇节”的活动场所， 以及一栋栋就地取材改建的独龙族民居。如今，沪滇协作激活了这里的区位优势和资源优势，文旅乡村的理念也让这里的居民迎来新的生活与工作，相信随着交通畅通，未来独龙江乡能够有能力迎接更多远道而来的客人。

独龙族人民的生活虽然天翻地覆，但独龙村“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却被很好的守护和保留着。“三江明珠秘境天，贡山如画景如仙。云遮雾绕仙境现，碧水青山绕梦间”，那层层叠叠的山峦，直指苍穹，云雾缭绕其间，时而聚拢，时而散开，让人仿佛踏入了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境，那里有大自然最纯粹的呼吸，记录着时间静止的低语。

我爱极了那条普卡河，它如同一条翠绿的丝带，美的让人惊艳，从山谷深处蜿蜒而来，引领着旅人一步步深入那未被尘世喧嚣触及的秘境。从吊桥上看去，河水有着翡翠般的质感，走近河边，才真切感受到水的清澈，可谓“翠带如丝绕谷梁，翡翠河水映天光。游鱼细石清可见，透心凉饮满唇香。

离开独龙村前，还去看了神树桩。几百年前的树桩一排排静静地伫立着,每一桩都仿佛蕴含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虽然只是残树桩，没有枝叶的生鲜，但神树桩依然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神秘。岁月在其表面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宛如古老的图腾，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我想，它一定见证过无数世代的更迭，承载过这片土地无数的祈愿与梦想。也相信未来，这些神树会见证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更多奇迹和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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