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被赞国士无双,多出于他杰出的军事才能。萧何在向刘邦举荐韩信时就称韩信有夺天下之才。当刘邦追问,萧何为什么月夜追韩信时,萧何答道:“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所与计事者。”欲争天下,非信无所成事,诚然韩信也没有让刘邦失望,他用一个个军事神话,向世人展现了一代兵仙的实力。张大可称赞韩信:“根据不用的对象和战役要求,采取了灵活的战术,无论是智取或力敌,都是快速取胜,干净利落,缩短了战争过程和减少了战争费用。韩信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杰出军事家。”宋代诗人多从将兵布阵之能和师事李左车之贤两个方面来咏叹韩信的军事之才。
韩信自登坛拜将后,开启了他辉煌的军事生涯。刘邦赞韩信曰:“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孙膑曾言: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固无常势,水无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韩信对兵法原则的运用可称之为神,他因地制宜,以“无形”而制敌之“有形”,又示之以疑,奇正诡谲,因敌而变。韩信领导的八次战役,皆获全胜,他“示之于东,击之以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举兵定三秦;他“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忘地而后存”,背水一战,拔旗易帜,斩成安君,擒赵王歇;他“先声后实”,传檄定燕,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囊沙壅水,半渡而击”,歼龙且,振汉威;他“十面埋伏,四面楚歌”,困霸王,终灭楚。韩信以惊人的速度,擒魏取代,破赵胁燕,平齐定楚。他带领汉王军队走出巴蜀,他帮助刘邦建立荥阳、成皋防线,更为刘邦打下了北面战场,使项羽处于孤立无援之势,使包围楚军成为可能。他以卓越的军事才能一改楚汉对立的劣势,为刘邦打下锦绣江山。司马光也在《资治通鉴》中叹道:“汉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信之功也。”
宋代诸多诗人写诗吟咏韩信奇诡的兵法战术,赞叹他用兵布阵之才。如楼钥作《背水阵诗》,讲述了韩信背水布兵,快速攻赵的事迹:
十里当勍敌,临机事寖危。萆山兵已遣,背水阵尤奇。前泽书诚有,行权我独知。正须投死地,何用恤群疑。拔帜终如约,传餐亦应期。孙吴非纸上,方略要从宜。
成安君照搬兵书“十则围之,倍则战”之法,以兵二十万,战韩信数千人。而韩信却反用布阵排兵右倍山陵,前左水泽之法,背水布军,断绝退路,使士兵不得不死战。黄庭坚诗赞曰:“万人背水亦书意,独驱市井收完全。”④韩信的精锐部队已被刘邦调走,现所率的士兵多是临时收编的市井散民。韩信充分考虑了敌我双方的兵情,灵活的运用兵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使散兵变精兵,使不可能成为可能。灭赵之战成为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之一,背水阵也赞誉千里。“前泽书诚有,行权我独知”楼钥感叹韩信因地制宜活用兵法,胸中自有成竹。“拔帜终如约,传餐亦应期”,写得是韩信筹谋全局,料事如神的军事奇迹。韩信派两千奇兵,奇袭敌后,拔赵旗易汉帜,布局前已料定了赵军必然会自乱阵脚。《史记》中记载:“信所出奇兵二千骑,共候赵空壁逐利,则驰入赵壁,皆拔赵旗,立汉赤帜二千。赵军已不胜,不能得信等,欲还归壁,壁皆汉赤帜,而大惊,以为汉皆已得赵王将矣,兵遂乱,遁走,赵将虽斩之,不能禁也。于是汉兵夹击,大破虏赵军,斩成安君泜水上,禽赵王歇。”在大战之前韩信也曾许诺,当天破赵会餐。《淮阴侯列传》中记载:“令其裨将传飧,曰:‘今日破赵会食!’诸将皆莫信,佯应曰:‘诺’。”最后果如韩信所料,不到一日破赵,应期会餐,众军皆服。人为预演历史,韩信以其高超的军事才能,灵活机动的兵法,用最短的时间,花最少的人力,赢得漂亮。
著名诗人王安石也咏叹在战场上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韩信,赞叹他无可匹及的军事实力,如《韩信》(之二):
韩信寄食常歉然,邂逅漂母能哀怜。当时哙等何有伍,但有淮阴恶少年。谁道萧曹刀笔吏,从容一语惊人意。坛上平明大将旗,举军尽惊王不疑。捄兵半楚潍半涉,从处龙且闻信怯。鸿沟天下已横分,谈笑从来卷楚氛。但以怯名终得羽,谁为孔费两将军。
这首诗记述了韩信从贫困寄食到登坛拜将,再到定齐灭楚的辉煌军事生涯,高度地赞颂了韩信排兵布阵之能事,出神入化的军事指挥艺术。韩信在战场上是神之宠儿,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捄兵半楚潍半涉,从处龙且闻信怯”,赞韩信历下破齐善用奇谋,算人心。龙且骄傲贪功,以为信怯,不听人劝。韩信巧妙利用地形和龙且骄傲自大的心理,乘夜命士兵将盛满沙子的一万多个口袋置于壅水上游,堵住水流,与龙且作战时又佯装不敌,诱龙且深入渡水,此时,韩信命人搬开壅水上游的口袋,使龙且军深陷洪流急水之中,进退不得,韩信趁机取龙且首级,俘虏大量楚军。后人总结历下定齐之战,认为它是楚汉战争的转折点,西汉开国的重要奠基石。“鸿沟天下已横分,谈笑从来卷楚氛。但以怯名终得羽,谁为孔费两将军。”写的是楚汉对战垓下的决战之役。孔将军即蓼侯孔熙,费将军指费侯陈贺,二人皆听命韩信。韩信任前敌总指挥,率三十二万大军,孔熙居左,陈贺居右,于两翼埋伏,韩信正面诱敌,牵制项羽的主力军,并诱项羽深入,分割楚军,形成包围之势。王安石称垓下灭楚,韩信居首功,孔、费二将军,不过是辅助,在此次战役中,韩信居功至伟。
除此之外,宋代还有很多咏韩信军事之才的诗歌,通过赞叹韩信卓越的军功来赞扬韩信用兵之能,布阵之妙,于汉家天下之功。如:
英雄并世不相容,割据山川计亦穷。沟水以东全入汉,淮阴谁复议元功。汉用亡臣策,登坛授钺时。须知数仞土,曾立太平基。登坛一军惊,六合已在手。从兹看廊清,指挥如运帚。君王表意争天下,不得斯人未可知。汉高不得淮阴将,天下雌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