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末的春城昆明，

姹紫嫣红，流光溢彩，繁花似锦。

城乡结合部的镇子里，

人声鼎沸、鱼龙混杂。

街面上总有些掩饰不住的罪恶，

黑暗中的“老鼠”们在顽强的生存着，

“别动，警察！”

“哟，警察就大吗？给我打！”

而对抗动手的一方，

却是身披类似警服的“联防队”.....

90年代，云南的贩毒活动是比较猖獗的。在1999年6月30号晚上的11点多，云南省昆明市西山区公安分局缉毒大队就接到线报，说毒贩子王建华在他女朋友所开的发廊里。

5名便衣缉毒警察迅速赶到官渡区龙泉镇廖家庙村，王建华果然在发廊里面，不过还有当地几名联防队员一起在里面玩。为了不出现意外，缉毒警察们一直耐心等待，直到联防队员们离开才冲上去抓捕。

但抓捕时的响动和喊叫引来了刚走不远的联防队员，只见10多人马上把5名缉毒警察围住，大声的呵斥：“凭什么抓人？”

缉毒警察们连忙反问：“你们谁负责？”

“我！”其中一名穿着和警服相似，却是非制式警服且没有任何标志的联防人员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

缉毒警察们把这名自称叫“潘坤”的联防负责人拉到一旁，亮明了身份，并请他们协县疏散围观的联防和群众。

“既然你们是公安就算了！”潘坤声音很大。

然后走到一边，并没有疏散人群的意思。缉毒警察们无可奈何，又唯恐出现意外只好载着王建华开车走。而围观的人群并不害怕缉毒警察们，不断胡乱吆喝起哄，一群人把车给围住了，也不情愿让车开走。后来，警方的汽车几乎是在一种突围的感觉中冲出了人群。

把王建华带到审讯室，经过急审得知：30余岁的潘坤是廖家庙村联防队长，属官渡区联盟派出所管辖，名义上是协助管理各种治安不良现象，实则披着联防的外衣，干着狐假虎威、吃里扒外、收费保护、走私贩毒的黑暗勾当，在当地那可以说是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那些发廊为了得到“保护”，他们就经常要请潘坤一伙吃吃喝喝，刚才王建华和开发廊的女友就邀请潘坤在发廊里玩，而且当时王建华还有两个同伙一起玩，这两上同伙身上有毒品，现在可能还和潘坤他们在一起。

得到这个信息之后，已是深夜12时，但缉毒警察们决定带着王建华返回廖家庙村，让他躲在车中暗中辨认两名同伙是否还在。令缉毒警察们大吃一惊的是，两名贩毒疑犯不但还在现场，而且和潘坤等数名联防肩并肩坐在一个夜宵摊上喝得天昏地暗。

4名缉毒警察飞速跳下车，先按翻了其中一名疑犯，并对在场人大声说：

“我们是警察！”

多数人看见了旁边的警车，惊慌地回避。但潘坤在那一瞬间却提着个酒瓶摔过来，然后站起来大声喊：

“多大的警察，打！”

仿佛一声令下，至少三四十人迅速围了上来，不由分说操起板凳、木棍、酒瓶……没头没脑向4名缉毒警察打来，毫无思想准备的缉毒警察们被打得四处躲避，马上有缉毒警察的头顶被板凳咂破，鲜血如注，有警察肩膀被木棍打的抬不起手来……

这种大胆和凶残远远出乎缉毒警察们的预料，为避免误伤围观群众，他们又不能还手，不得不对天鸣枪警告。但打人者仿佛并不畏惧“六四”手枪弱小的声响，追打仍然持续了近20分钟。

后来，一名缉毒警察找个机会报了110，而110处突的警察们赶到后却先验证、登记被打缉毒警察的身份，并声称事情要等联盟派出所的人来再处理。在这拖延、混乱之时，王建华的两个同伙和潘坤等打人者已逃得无影无踪。疲惫不堪、受伤惨重的缉毒警察却无可奈何，只能自己赶快上医院包扎，头部受伤的缉毒警察缝了8针。

事发3天后，联盟派出所两位领导来到缉毒队办公室，对受伤的警察表示歉意和慰问，并希望此事不要再向外声张。双方经过谈判和商量，后来由联盟派出所抓捕了潘坤、苟文友和杨继伟3名主要打人者（都是联防队员）交给缉毒队处理。

两天后，潘坤等3人被放了，继续去做他们的联防队员。从此，此事好像就此结束了，没有再声张，没有人再公开提起，仿佛也没有再让其他更多的人知道了。但不久联防队的另一宗更令人发指的罪行暴露了。

1999年1月22日晚10时30分左右，几名联防队员来到紧挨着廖家庙村的大白庙村3号，未作任何说明就把在此租房住的贵州盘县人刘经成抓走了。

而3天后，刘经成还没有回家，又惊又怕的家人也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他姐姐刘经翠不得不四处去打听下落。后得知，当晚抓走刘经成的是廖家庙联防队长潘坤一行8人。

面对刘经翠的询问，廖家庙的联防们却否认曾经到过刘家，更没有把刘经成带走，让她到别处去找。接下来的10多天里，刘经翠等人无数次往返于联防队值勤点，直到刘经成的妻子指认出其中一名联防队员就是当晚的抓人者，联防们才开始承认去过刘经成家，但仍然否认抓走过刘经成。面对如此情况，刘经翠马上要在旁边的小店里打电话报110，但立即遭到联防们的制止。

刘经翠只好对联防们说：“不管我兄弟犯了什么罪，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此情形，联防们终于答应帮找找看，让刘经翠再次来询问时，联防们又再次否认曾经抓过人。

无奈，刘经翠又到管辖廖家庙联防值勤点的联盟派出所查找，派出所先是回答查查看，后来又明确答复没有抓过人，让他们再到处找找看。远在贵州偏僻乡村的刘母听说儿子莫名其妙失踪了，急得不顾年老体弱赶来昆明找儿子。

她们几乎走遍了昆明的所有派出所、戒毒所和看守所，以及收容遣送站，却仍然一无所获。

1999年3月27日，刘经翠突然接到一个短促的匿名电话：“你弟弟刘经成已经被联防人员打死扔在江里了！”放下电话，刘经翠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消息传出去之后，联盟派出所、官渡区公安分局对此事也非常重视，派员进行调查，但一时没有结论，时间一拖就到7月中旬。

7月27日，刘家母女上访再度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重视。官渡刑警大队立即着手继续工作，终于发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1999年1月22日晚，潘坤带领王文水、苟文友等8人以巡逻、查毒为名，抓获两名吸毒人员，又经两人指认到大白庙村3号抓获了贩毒嫌疑人“马贤”（即刘经成），然后带回值勤点“询问”。由于刘一直称自己只是来昆明做小菜生意，不承认有贩毒的行为，在场的13名联防人员先后不同程度边审讯边殴打，拳脚、胶木棍、锄头把、台球杆等工具一并用上，打得刘经成死去活来。

到晚上零时，刘经成被用手铐铐在了楼梯上，潘坤等6人留下看守，其他人回家休息了。约10分钟后，刘经成不停要喝水，潘坤发现刘脸色不对，决定把他放掉了事。解开手铐后，刘经成走到门口就昏摔倒了，再也爬不起来。潘坤见状立即让手下将刘抬到廖家庙与张官营村交界的一间石棉瓦棚里（此为吸毒人员经常活动场所）。次日上午，潘坤再派人去看，发现刘已经死亡。

1月24日，潘坤召集了当晚在场12人及另外寥家庙布料批发市场办公室的四名联防队员一共17人商量处理办法，后决定将尸体偷偷埋到村边盘龙江畔的一个大垃圾堆下，因为那里比较隐蔽，不易被人注意。

1月25日凌晨3时许，潘坤等人按事先商量的方案，用塑料布包裹好尸体，又用白色胶皮电话线捆扎牢固，然后趁天黑将尸体抬到预定地点，用锄头挖坑后掩埋起来。当时分工还很细致：第一组由王文水等人负责放哨把守村子的各交通路口；第二组由王绍昆等人负责挖坑埋尸体；第三组由潘坤等人负责包捆尸体。

完事3天后，潘坤再次召集手下16人开会，商量今后如何统一口径，最后潘坤对大家说：“要赌就赌一把，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讲，包括自己家属，如果哪个说出去就砍哪个！”

1999年8月17日，刑警依法传唤了潘坤，潘终于交待了这起涉及17名联防人员的打人致死、藏尸案。

8月18日下午，刘经成的尸体被从巨大的垃圾堆下挖了出来，含冤九泉7个月的刘经成终于得见天日，同时，潘坤等人对所做一切事实供认不讳，于是涉案的17名联防队员全部被刑事拘留，关进了看守所。

这地处昆明城乡结合处的廖家庙村多数是出租屋，居住者以外地来打工的人居多，而这些形形色色的外地人都是“不怕片区警察怕联防的”，这个原因从潘坤等人种种恶行就可以看得出来。潘坤等联防队员绝大多数就是本村的村民，在做联防以前整日游手好闲，吃吃喝喝，也没有什么事做。

对于潘坤等人的所作所为，附近的群众几乎什么也不敢说或不愿说，包括那天围观挖尸体的群众也称：“为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对潘坤等人被抓，也没有表示任何喜怒哀乐，看得出都有一种后怕、担忧等复杂的心情。

事发之后，联盟派出所和官渡区公安分局向外界介绍：潘坤等人并非派出所的联防人员，而是廖家庙村的护村队员；那这么说来，潘坤本人是就是护村队长，而非治安合作的联防队长。

有关知情人士认为：派出所的这种解释，意味着派出所与所发生的事没有关系，或说关系甚小；应该在工作管理、经济赔偿等问题上负责任的是廖家庙村委会。

联盟派出所的一名警察说：“这些人的聘用与派出所无关，而且他们的工资也是由村里自己发，所以他们的事派出所不会涉及太多。”

而据西山区公安分局缉毒队警察介绍：“潘坤等人交待过他们是经过联盟派出所聘用的联防队员，潘坤本人是廖家庙村联防队队长，而且当时的询问笔录上都有这些内容。”

以前潘坤他们的值勤点在一栋小平房的一楼，如今只有四五个村民模样的男人冷冷清清地坐在里面。

“请问你们这里是联防队值勤点吗？”来者问道

“现在叫护村队了。”有人回答。

“其它村都叫联防队，为何你们要叫护村队呢？”来者又问。

“你问这个干么？”有人警惕地反问道。

据两旁的小店老板和群众称：这里就是联防值勤点，里面的就是联防，不过人换了；以前办（暂住证》、交治安管理费等都是们在办，派出所的片警还不时会来值勤点看看。

而廖家庙村委会主任称潘坤等人都是护村队员。

【以上案件故事中的人物都是化名，如有不实之处，都是警世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