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29日,东北野战军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东北地区最大的重工业城市沈阳成为一座孤城。第二天,东北“剿总”司令官卫立煌带着寥寥可数的十几名高官显贵乘坐飞机离开沈阳,丢下近10万走投无路、如同无头苍蝇的国军官兵。
当时,摆在国军将领面前的,只有3条路可走。
一
最好的路,当然是看清形势,尽快发动起义,回到人民阵营。
选择这条道路的人,以新一军暂编第53师师长许赓扬为代表。
许赓扬的祖籍是山东省广饶县人,于1907年出生于奉天省奉化县(今吉林省四平市梨树县),毕业于东北陆军讲武堂,属于东北军。1947年起,许赓扬担任新1军暂编53师师长。辽沈战役爆发后,新1军主力部队随廖耀湘第9兵团组成西进兵团,离开沈阳增援锦州,在黑山、大虎山被东北野战军围歼;暂编53师留守沈阳,侥幸逃过一劫。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东北野战军歼灭廖耀湘第9兵团后,乘势而上,围困了沈阳。许赓扬很聪明,在10月29日就派出几名代表,出城寻找东北野战军,联系起义事宜。10月30日,许赓扬派出的作战科长张社民找到了解放军独立2师师长管松涛,管松涛请示辽北军区司令员聂鹤亭就,与张社民达成了起义协定。
10月31日,许赓扬正式宣布起义,命令暂编53师2团配合东北野战军攻城部队的行动,向国军第207师第2旅在东山嘴子附近的阵地发起炮击。
不过,东北局的高层领导似乎不愿意接受许赓扬为起义。他们认为,许赓扬直到东北野战军发起总攻的前一天才匆忙发动起义,有投机的嫌疑,应该与长春战役中的国军新7军一样,享受投诚的待遇,而非起义。为此,他们还对辽北军区表示了不满:“辽北军区不待我们批准,已经答应,造成已成事实……现53师整个建制仍未动,开至法库整训,目前似乎只有承认该部起义的办法。”
无论如何,许赓扬和暂编53师走上了起义的道路。暂编53师被改编为东北野战军第53师,许赓扬继续担任师长。后来,许赓扬历任多种职务,于1999年7月27日病逝,享年92岁。
二
第二条道路是放下武器,向东北野战军投诚。
选择这条道路的,以53军副军长赵国屏为代表。
赵国屏是吉林省永吉县人,生于1902年。赵国屏与许赓扬一样,也毕业于东北陆军讲武堂,成为东北军的一员。1944年12月,赵国屏担任53军副军长。53军军长是周福成。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常好。1947年7月,周福成任第8兵团司令官兼第53军军长,驻守沈阳,赵国屏相当于53军的实际领导者。
53军是驻防沈阳的主力部队,下辖第130师、第116师、第301师和沈阳第二守备总部,总兵力超过4万人。其实,当辽沈战役爆发后,赵国屏早就有了起义的想法,并极力劝告周福成一起参加起义。可是,周福成顽固地拒绝了他的建议。赵国屏因而错过了起义的最佳时机,在10月31日发出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的命令时,只能算是投诚了。
当然,能够享受投诚待遇也是很好的。赵国屏虽然前往哈尔滨解放军官教导团接受学习和改造,但很快就被释放,恢复了自由。
1967年9月2日,赵国屏病逝于山西省太原市,终年65岁。
投诚的待遇比不上起义,但比最后一条道路被俘又好了不少。
三
如果一名国军将领既不肯起义,又不愿投诚,等待他的只能是被俘了。选择这条道路的,以周福成为代表。
周福成是国军第8兵团司令官兼第53军军长,担任沈阳防卫。1948年10月30日,当东北野战军即将发起总攻之际,53军副军长赵国屏、130师师长夏时纷纷劝告他起义。周福成拒绝了。
10月31日,东北野战军向沈阳发起总攻。赵国屏率领53军向东北野战军投诚。周福成又错过了这条道路。
周福成带着东北“剿总”高参室中将主任苏炳文等少数几个人逃走时,躲在“世合公”银行大楼里,被东北野战军2纵6师16团的尖刀连连长黄达宣带队抓获。周福成低声说:“我叫周福成。”接着苏炳文解释说他们正在和东北野战军3纵联系起义事宜。
黄达宣不认识周福成,但知道这是一个大官。那时候,他拿不准周福成算投诚还是算起义,还是很客气地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吃饭时,苏炳文表示他们正在联系起义。黄达宣回答:“如果你们的部队真有诚意早点起义,何必我们动这么大的干戈呢?”苏炳文尴尬地说:“鄙人十分遗憾。”
后来,周福成“享受”了被俘的待遇,被送到哈尔滨解放军官教导团。1953年3月9日,周福成被释放回家。几个月以后,周福成病逝于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