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故事：杨广有心害杨勇，高颎直言遭免官

就中有个阴谋诡计的晋王杨广有心夺嫡，默窥父母隐情，巧为迎合，姬妾虽有数人，他却只与萧妃日夕同居，就使后庭生子，亦不使养育，但说是未曾产男。有时隋主及皇后亲临杨广府第，杨广只留老丑婢仆充当役使，自与萧妃又止衣敝缯，屏帐亦改用缣素，乐器任积尘埃，毫不拂拭，隋主当然惬意，独孤后愈觉生欢。及父母回宫，另遣左右探视，杨广不问贵贱，必与萧妃迎候门前，待以美馔，申以厚礼，因此，宫中内侍无不称晋王仁孝。隋主杨坚密遣相士来和，遍视诸子，来和答道：“晋王眉骨隆起，贵不可言。”隋主又问上仪同三司韦鼎，谓诸子谁当嗣立？韦鼎随口奏道：“至尊皇后最爱何人，便使嗣统，此外非臣所敢知了。”来和、韦鼎二人，恐亦得杨广好处。隋主笑道：“卿尚不肯明言么？”韦鼎又道：“事在陛下，臣何必多言。”说毕自退。

会晋王杨广出镇扬州，甫经半载，便表请入觐，有旨允准。杨广即入觐父母，语言容止，无不加谨；就是接待朝臣，亦格外谦恭。宫廷内外，有口皆碑。及辞行还镇，并入宫别母，叙谈半日，无非是远离膝下、常怀孺慕的套话。待到天色将晚，将要出宫，又故意装出欲去不去的光景，欲言不言的情状。独孤皇后未免动疑，便问他有甚言语？杨广请屏去左右，只剩得母子两人，便伏地泣诉道：“臣儿愚蠢不知忌讳，每念亲恩难报，所以，上表请朝，不知东宫何意，怒及臣儿，谓臣儿觊觎名器，欲加屠陷，臣儿远到外藩，东宫日侍朝夕，倘若谗言交入，天高难辩，或赐三尺帛，或给一杯鸩，臣儿不知死所，恐未能再觐慈颜了。”好一张似簧利口。说至此，呜咽不止。独孤皇后且怜且恨道：“睍地伐真令人难耐，我为他娶元氏女向无疾病，忽然一旦暴亡，他却与阿云等日夕淫乐，生了许多豚犬。我长媳遇毒丧生，我尚未曾穷治，他竟又想害汝，我在尚然，我死后，汝等只合配他做鱼肉了。况东宫今无嫡妃，至尊万岁千秋后，汝等兄弟，且向阿云前再拜问候，这不是更加苦痛么？”说着，亦泫然泣下。杨广又假意劝慰说：“是臣儿不肖，转累慈圣伤心，更增罪戾。”云云。一擒一纵，独孤虽狡，怎能不堕入彀中？独孤皇后又咬牙密谕道：“汝尽管放心还镇，我自有区处，不使我儿屈死。”杨广闻言暗喜，面上尚带着惨容，再拜而去。

独孤皇后遂决意废立，屡在隋主面前，挑唆是非。隋主因令选东宫卫士，入台宿卫。朝臣无人敢谏，独高颎入奏道：“东宫宿卫，不便多调。”隋主不待说毕，便作色道：“朕有时出巡卫士应求雄毅，太子毓德东宫，何须壮士？我熟见前朝旧事，公不必再循覆辙了。”这一席话，说得高颎面有惭色，只好退出。原来高颎之子高表仁，曾娶太子杨勇女为妇，隋主言中寓意，越令高颎难以为情。既而高颎妻病卒，独孤皇后乘间进言道：“高仆射年已将老，骤致悼亡，陛下奈何不为高颎续娶？”隋主因召高颎入阙，面述皇后之言。高颎含泪答道：“臣今已老，退朝后惟斋居诵经，不愿再纳继室了。”隋主亦为悼叹，因即罢议。过了数月，高颎亲生下一男。隋主颇为高颎喜慰，惟独孤皇后很是不乐。隋主问为何因？皇后答道：“陛下尚再信高颎么？前陛下欲为高颎续娶，高颎心存爱妾，面欺陛下，今诈情已见怎能再信？”看到此语，方知前时劝高颎复娶，已寓阴谋。隋主亦以为然。及与高颎商废立事，高颎又提出长幼伦序，对答隋主。于是隋主益疑高颎有私，拟加谴谪。复忆及王世积一案，再加复验。有司希旨锻炼，谓高颎实有通叛情事，乃即罢隋左仆射，以公爵就第。

先是汉王杨谅东伐高丽，尝令高颎为长史，面加重托。杨谅年少任气，与高颎言多不合意，遂致无功而归。杨谅入见独孤后道：“儿幸免为高颎所杀。”独孤皇后原记在心中，杨谅亦怀恨不休，常欲置高颎死地。还有晋王杨广为张丽华事，又挟嫌伺高颎，为此种种积仇遂阴唆高颎门吏上书，讦高颎私事，诬称高颎之子高表仁，劝慰乃父谓：“司马仲达，尝托疾不朝，卒有天下，父今遇此，安知非福”等语。隋主得书大怒，遂拘高颎至内史省，备加讯鞫。法司按不得实反捏报他事，谓：“沙门真觉，曾语高颎云，明年国有大丧，尼姑令晖亦与高颎言，皇帝将有大厄，十九年恐不可过。”隋主益怒，顾语群臣道：“帝王岂可力求？孔子为古来大圣人，作法垂世，岂不欲有天下？但天命未归，只好作罢了。”有司请即诛高颎，隋主复叹道：“去年杀虞庆则，今年斩王世积，若更诛高颎，天下总道我残害功臣了。”乃褫高颎爵邑，除名为民。高颎有老母，尝诫高颎道：“汝富贵已极，但欠一斫头呢，奈何不慎？”高颎既被黜，回忆母言，尚自幸不死，倒也没有恨色。

且说晋王杨广闻高颎免官，又少了一个对头，自思储君一席，此时不夺，更待何时？但一时也想不出妙计，默思安州总管宇文述，足智多谋，何不将他奏调过来，好与他秘密商量。当下写定一表，奏调宇文述为寿州刺史。隋主怎识秘谋，便即批准。宇文述受调南来，顺道谒杨广。杨广殷勤款待，向宇文述问计。宇文述答道：“皇太子失爱已久，令德仁闻，无一可及大王，将来入承正统，舍王为谁？但废立大事，实不易言，大王虽经二圣宠爱，究竟事关重大未便遽移，必须有一亲信大臣，从中怂恿，方可成功。”杨广皱眉道：“亲信大臣莫如杨素，但恐他不肯助我，奈何？”宇文述接口道：“这也何难？大理少卿杨约，为杨仆射亲弟，事必与谋，宇文述与杨约相识，愿入朝京师，乘便语杨约，为大王效劳，何如？”杨广大喜过望，便多出金宝，令宇文述携带入关。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