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首诗就写尽了唐朝兴衰,也就只有杜甫能做到,被誉为七绝之冠
唐代历史上,“安史之乱”是唐朝由盛而衰的转折点,这场内战使得无数人流离失所。
“安史之乱”后,公元770年的春天,诗人杜甫漂泊到江南一带,在湖南长沙遇到了同样流落在外、靠卖艺为生的宫廷乐师李龟年。
他乡遇故知,短暂的惊喜后,两人只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随后,杜甫写下了一首千古名篇《江南逢李龟年》: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李龟年是盛唐时期著名的歌唱家,在开元时期的艺坛上是最红的歌星,唐玄宗对他极为欣赏。
《明皇杂录》载:“开元中,乐工李龟年善歌,特承顾遇,于东都大起第宅。”
杜甫少年时,在洛阳受到一些文坛前辈的重视,出入于一些王公贵府中,在那些豪华的府邸中,见到过李龟年,听到过他的歌唱。
他们阔别了几十年,中间又经历了长达八年的“安史之乱”,这一回竟然在江南重逢了。
这时杜甫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贫病交加,靠向朋友、地方官乞讨为生。
李龟年呢,在潭州长沙一带靠卖唱为生,“每遇良辰胜赏,为人歌数阙,座中闻之,莫不掩泣罢酒”。
在这种情况下,杜甫和李龟年会见,自然会勾起杜甫无限的感慨,勾起对往昔的追忆,所以诗歌的开头两句就是“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岐王,是唐玄宗的弟弟李范,崔九是秘书监崔涤。
岐王作为玄宗的弟弟,不用说是特别阔气的,而崔涤当时也是受到玄宗特别优待的人物,他们两人虽是贵族,但都喜爱文艺,好跟文人结交,他们的府第就等于当时的文艺俱乐部。
因此,杜甫少年时代能够在岐王和崔九府中几次听到李龟年动人的歌唱。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这两句写的是开元全盛日的情况,意思是说:
想当年,在岐王府中常常见到你的身影,在崔九堂前,也曾几次听到你的歌唱。
这两句说当时“寻常见”、“几度闻”,正是暗含着一种慨叹,慨叹在盛唐时代这些东西来得很寻常,而后来长时间想见见不到了,想闻也闻不到了。
可是没料到在经过长时间的阔别之后,今天却又相逢了:“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正是当着江南美好的时节——落花纷飞的暮春,我又碰上你。
上两句是重逢时对往昔的回忆,这两句则是阔别几十年后的重逢。
这种重逢不是在洛阳,也不是在长安,而是在两人的流浪之地——江南碰上了,而时节正是暮春三月、落英缤纷的时节。
这首诗蕴含着无限的沧桑之感、乱离之痛。
就所写的事来看,头两句是写当年听到李龟年的唱歌,是写“闻”;后两句是写见面,是写“逢”。
值得注意的是,一“闻”一“逢”之间,构成鲜明对比,包含着时代沧桑。
诗中的“闻”是在开元承平时代,诗中的“逢”是在“安史之乱”以后,是乱离时代的“逢”,一“闻”一“逢”之间,隔着几十年的岁月,而这几十年,又恰恰是唐王朝由极盛转衰的大转折时期,从天堂跌入水深火热之中,李龟年和杜甫也由红极一时的歌星和少年才子,沦落成卖唱的和漂泊的落魄之人。
时代、社会、人生的沧桑巨变,够得上写一部厚厚的回忆录,而这首诗则可以题在回忆录的卷首。
尽管诗里没有一句正面涉及时代和个人身世,而时代的沧桑、个人的遭遇,却完全被融化在、概括在“闻”和“逢”的巨大间隔之中。
四句诗,四十年。好像刚刚开头,其实已经结尾。真是沉郁顿挫,蕴藉至极。
经历过时代的沧桑、人生巨变的人,固然心领神会,就连我们这些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太平儿女看了,也会感慨万千,黯然神伤。所以《杜诗镜铨》说:“子美七绝,此为压卷。”
唐代没有任何一位诗人,像杜甫这样深广地反映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因此他的诗被称为“诗史”,《江南逢李龟年》短短28字,堪为绝唱,除了杜甫,再没有第二人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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