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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象吗？在东南亚有这么一朵外交奇葩，它在殖民时代沦为西方殖民地，人民被驱使奴役近百年，二战结束后，它又遭受来自美国长达二十余年的侵略，致使山河破碎，民生凋敝，万千越南人民的鲜血在土地上沉默地流淌。

可仅仅过去不到一代人的时间，越南却似乎将同美国之间的血海深仇格式化一般，频频向美国示好，前一刻的咬牙切齿瞬间化为奴颜媚骨，反而是对待昔日鼎力帮助自己的中国，越南选择倒戈相向，在中越边境燃起战火，成为中国人民眼中的“白眼狼”。

与美国结下血海深仇的越南，为何热衷投靠美国？是什么令其转变外交态度？与彼时国际环境的变化有何联系？

接下来请听笔者娓娓道来。

越南往事

自先秦时代起，越南便与中原王朝保持着时断时续地联系，有时作为王朝郡县存在，例如秦朝的象郡和汉朝的交趾、九真、日南三郡；有时则像明清时期，作为藩属国独立运作，表面上看，越南要么成为我国的一部分，要么与我国保持宗藩关系，在外交上始终处于弱势地位，但实际上，对于越南来说，摆脱中原王朝控制的逆反之心从未停止跳动。

隋炀帝画像

东汉末年，汉室衰微，各路诸侯为问鼎中原征伐不休，对越南这种化外之地的控制有所松动，越南土著由此萌生反意，公元192年，今越南中部的占族人（中南半岛土著民族）接连刺杀日南郡象林县令，随即率领族人占据原日南郡的部分地区，建立林邑国，成为越南一带的割据势力。

此后数百年里，林邑国时常侵扰中原王朝西南边境，为西南人民带来不少困扰，直到隋炀帝时期，隋将刘方再度将其征服，越南中北部才算恢复秩序，但仅仅过去一百余年，死而不僵的林邑国卷土重来，直到明朝时被安南所灭，才算彻底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安南国位置

类似的历史在中国与越南之间反复上演，其实从过去的历史便能看出端倪，或许是远离王朝中心，或许是自然条件太过恶劣，越南始终没有得到中原王朝的真正重视，越南民族也始终没有与其他民族一样被中国文化同化，与中华民族产生民族认同感，所以越南这块土地，历朝历代被占领多次，当地人民却未曾被驯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成为如今中越地缘矛盾以及越南选择外交制衡政策的主要原因之一。

与此同时，成长于森林与沼泽的越南民族，仿佛被恶劣的自然环境锤炼出一股倔强的民族性格，令他们尚武又善战，而这种独特的民族性格与战斗力，使得越南在近现代成为一座不亚于阿富汗的帝国坟场。

时间步入近代，西方殖民者的到来，令古老的中国陷入深刻的民族危机，作为儒教文化圈的一部分，清政府的藩属国之一，越南自然没能幸免。

1883年经过长达三十年的逐步蚕食，越南全境被法国殖民者所占领，在接下来半个多世纪中，越南沦为法国殖民地，直到红色曙光降临。

第二次世界大战推动了世界格局发生变化，英法等老牌资本主义强国实力大幅下降，对殖民地的控制远不如前，以法国为例，法属非洲殖民地纷纷选择独立，脱离法国控制，由于独立殖民领数量之多，甚至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掀起一阵非洲独立浪潮。

而越南的独立运动更是早于非洲。

1945年9月2日，正是日本代表团在美国密苏里号签署投降书的这一天，胡志明领导的越盟（后更名为越南共产党）在越南北方重镇河内宣布独立，随后发布的《独立宣言》标志着越南民主共和国（即北越）正式成立。

彼时二战虽然刚刚结束，但美苏这对盟友之间的矛盾已经初现端倪，尤其是在全球战略方面，两国已经开始着手布局，对于背靠苏联西伯利亚广袤领土的东亚地区，美国绝不可能轻易令其赤化。

在中国，美国扶持蒋介石政府上位，在越南，美国自然是授意法国，死死咬住越南绝不松口，阻碍北越统一越南。

到后来，随着北越政权在新中国的帮助下建立起强大的人民军队，从法国手中夺过战争主动权后，美国甚至恬不知耻地效仿当年朝鲜战争，在南越建立傀儡政权，并组织多国联军介入越南战争，手段如出一辙。

这场越南战争持续了足足十四年，致使无数越南人民流离失所，母亲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湄公河被鲜血染红，带着沉默的悲怆静静流淌，饥饿、瘟疫、死亡在这片土地上蔓延。

美军在越战中的残忍行为，更是数不胜数，例如1968年3月，美军在越南广义省美莱村发起屠杀，杀害全村男女老幼在内500余人，据《洛杉矶时报》披露，类似的大屠杀在整个越战期间发生过320起，无辜受难的越南百姓不计其数。

美军在越南令人发指的残酷行为，不仅受到国际社会的一致声讨，就连美国民众都对本国的部队以及这场战争产生质疑，美国国内一度爆发反战大游行，著名的电影《阿甘正传》中的经典画面便是来源于美国民众的反战示威。

据统计，十四年内战中，牺牲在战场上的越南士兵达190万，平民伤亡数倍于此，经此一战，美越之间的仇恨几乎都要刻进DNA里了。

可是，时间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越南对美国的态度却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转变，仿佛昔日的仇恨已经随风而逝。

其实，导致美越关系改变的根本原因，还是源于九十年代国际局势风云突变。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英国首相丘吉尔说过：“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自始至终，越南外交政策的变化都只关乎一个字——利。

而对于领土相对狭小，自然资源相对匮乏，人口相对稀少的越南来说，它的外交策略只有一种选项——“间於齐楚”，充分发挥自身的利用价值，以此换取大国对其投资，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赢得生存空间。

因此，只要了解了越南的处境，那么对于它的外交选择便不难理解了。

自1975年越战结束直到1991年苏联解体前，越南奉行着“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唯苏联马首是瞻。

由于彼时中苏交恶，而且，在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胡志明同志逝世后，越南军国主义盛行，从那时起，越南便借助地缘优势，成为苏联安置在中国南部边境的一枚棋子，在我国西南边境以及南海制造事端，以此换取苏联对越援助。

1991年，苏联的轰然倒塌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对于越南等一众领着苏联“救济金”的社会主义小国来说更是如此。

步入新时代，越南在国际社会上如何找到自己的定位？如何不被时代浪潮吞没？对于越南统治阶层来说，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苏联的替代品，为自己重新找一个老大哥，彼时世界上可供选择的对象只有两个——正在崛起的中国和赢得冷战的美国，可这恰恰也是令越南统治阶层左右为难之处。

民族主义构成了越南独立自主的精神支柱，也影响着越南的威胁认知，而越南的民族主义中有突出两个方面——反华和反美。

越南的反华传统自古有之，在前文已经说明，到了近现代，由于越南在对越反击战、南沙以及西沙海战的失利，更是加深了越南民族对华仇恨和恐惧。

至于反美，越战对于越南的伤害至今仍未消除，这段惨痛的经历令越南无法彻底倒向美国，制约着美越关系的发展。

虽然民族主义因历史问题具备了反华和反美双重属性，令越南在后冷战时代初期举步维艰，不过在一番抉择后，越南还是选择投靠美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大哥。

其原因还是在于一个“利”字，进一步说便是地缘政治和经济依赖令越南把美国拖入它的外交棋盘中。

首先，相对于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来说，中国在南海地区对于越南的压迫感更大，从越南建国后的历次交手中，越南认识到了与中国之间存在的庞大差距，并非大批量的军购和扩充军队能够弥补的，要想在东南亚平衡中国带来的影响力，最现实的办法还是引入外地强龙。

其次，在经济层面，越南对中国的依赖成为影响中越关系的主要因素。

中国是越南最大的进口来源国，也是越南最大的贸易逆差来源国，越南对外贸易逆差有很大一部分是对华贸易产生的结果，这促使着越南需要加强与美国的经济与贸易合作，不仅仅是为了平衡对华贸易逆差，也是为了降低对中国的经济依赖度。

与之相对，越南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令其引起美国的关注。

地理上，越南靠近东南亚中心，北接中国，东临南海，与重要的海上交通枢纽马六甲海峡隔海相望，尽管越南本身缺乏能够影响局势的海上力量，但其依然能够被大国视为影响海上地缘政治棋局的潜在支轴。

麦凯恩

1995年4月，美国共和党大佬麦凯恩访越归国后发表文章明确表示：“让任何国家在亚洲取得经济和军事上的主导地位都不符合美国的利益，我们越来越担心这一点，因为中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在不断增长，因此，一个有活力和稳定的越南强大起来，并且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与邻国合作，反对其他强大的邻国的压制性政策，这绝对符合我们的国家安全利益。”

很显然，尽管冷战时代已经过去，但美国依旧秉持着冷战思维，并试图以同样的方式针对中国，于是，美国与越南一拍即合，美越关系获得历史性突破。

越美发展与平衡之道

越南接住美国抛出的橄榄枝后，是否在这场交易中获益，对于越南来说，答案是肯定。

从最直观的经济层面来看，2000年，越美签订第一个双边贸易协定，协定中，越南通过大幅降低美国进口农产品和工业品关税，给予所有美越公司以自由进出口权利，逐步取消所有非关税措施等条件，换取美国资本注入越南，为越南经济发展注入活力的同时，也为越南民用科技带来一次大革新，推动越南工业体系逐渐完善。

不仅如此，这份双边贸易协定，在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看来，还是越南被美国“收下当狗”的标志，越南进入WTO的进程因此得到加速。

随着越美经济往来日益深入，两国贸易成交额飞速攀升，直至2010年，美国已经成为越南最大的出口市场，也是越南最大顺差来源市场。

随后，为了维持与美国市场的稳定关系，越南又加入了《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简称TPP），尽管在特朗普在任期间，美国主动退出TPP，但这并不妨碍越南利用TPP成员国带来的广阔市场提升自我。

2019年2月特朗普访越期间，为了讨好特朗普，越南还签下了包括购买110架波音客机在内的总价值近200亿美元数个贸易协定，足见美国市场对越南的重视程度。

除了经济领域外，越南在政治军事层面同样与美国保持着程度不一的合作，例如推动越南军队现代化、解决柬埔寨问题等。

虽然越美的深入合作，在过去常常引起国人担忧，但正如前文中所述，民族主义令越南不可能彻底倒向中国或美国任何一方。

就像新加坡李家父子常常在讲话中暗示的那样，对于小国来说，要想在大国博弈中赢得生存空间，最重要的是把握好平衡之道，彻底倒向任何一边都是不明智的选择，这个道理对于越南来说同样如此。

因此，近些年来，越南与中国之间在南海虽然时有摩擦，但大多是小打小闹，越南政府从未放弃过改善与中国的关系，相信在未来，随着中国综合国力进一步提高，中越之间存在的分歧也会因此解决。

参考文献：

[1]：《越南在中美之间的平衡战略研究》 J 陈毅炜 华中师范大学

[2]：《1975年以来越南对外政策的演变》 J Khau Huyen Trang 吉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