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四回”：左宗棠收复新疆最高策略
王道王师，王土王民
——论左宗棠收复新疆的最高策略
张一湖
古有“王道”“霸道”之说。所谓“霸道”，就是凭借武力、智计等制服别人，如“春秋五霸”之齐桓公、晋文公等。所谓“王道”，即仁道，是王者治理天下的至道，如周文王、武王。
左宗棠深深崇尚圣人的“仁道”，不论其为布衣、为大吏，心里总装着百姓黎民。西征军征战新疆，必须要正确面对和处理好“四回”（安集延“客回”、陕甘“汉回”、新疆各民族“土回”、维吾尔族“缠回”）问题，他从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出发，结合具体实际，制订了官军对于“四回”的不同政策：
对于“客回”，亦即阿古柏安集延集团，是驱除。阿古柏安集延势力本是外来侵略者，理应驱逐出境，如胆敢抵抗，即予歼灭；
对于“汉回”，亦即白彦虎等陕甘“叛回”势力，是痛剿，因为这些人都是官军的“老冤家”，也是新疆之乱的乱源，进入新疆后又皆投靠侵略者阿古柏，与官军作对；而且他们随时可能再窜回关内，重新搅乱陕甘、破坏大局；
“土回”、“缠回”，是新疆土生土长的人民，是新疆境内的绝大多数。对于“土回”、“缠回”，其被裹挟参加了“贼军”的，只要放下武器，就给予宽待，给路费送回原籍。官军收复的地方，“土回”、“缠回”百姓返回家园，官军一概发放粮食、种子、耕具，安置其生活，帮助其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左宗棠特别将善待当地百姓作为一项重大策略，孜孜不倦、同时又是及其严肃地告诫诸位将领认真执行。刘锦棠、张曜、徐占彪等前线将领一路打仗，左宗棠就一路叮嘱：
闻南八城回情亦不服安集延，盖畏诈力驱迫，而仍思宽大旧恩之故。此次大军所至，非申明纪律严戒杀掠不可。若能以王土王民为念，则南八城易复，而亦可守矣。（《左宗棠全集·书信·1302.与张朗斋》）
安集延酋以诈力胁南八城及吐鲁番，而以重敛为事，人心早离。只要头节打通，官军禁止扰掠，则王土王民何分中外，且剿且抚，次第而进即可径抵阿克苏。（《左宗棠全集·书信·1304.与刘毅斋》）
南八城回民懦靡成性，遭乱之后，尤怀朝廷深仁厚泽，必不甘自外生成。进规南路，应剿者陕甘叛回、安集延夷兵耳，积年叛弁耳，此外，缠回及先附贼而后反正者均应宽贷，亦天理人情所宜。所部各营均知法度，老湘风气尤冠一时，此次如能各遵行军五禁，严禁杀掠奸淫，则八城回民如去虎口而投慈母之怀，不但此时易以成功，即此后长治久安亦基于此。从前陛辞时晤奕公山，谈及回疆往事，奕云只要文武各官都肯以平民待回，不以牛羊视之，则回永不叛。其言殊可味也。（《左宗棠全集·书信·1332.答刘毅斋》）
吐鲁番本车师后王庭，得此则南疆全局已在掌握矣。此处土地肥润，天气早暖，产粮为多，如能约束各军，俾无扰累，则粮运均可就近办理，不但可省劳费，且便捷无逾此者。安集延虐使其众，官军抚之以仁；安集延贪取于民，官军矫之以宽大，回部方出虎口而投慈母之怀。风声一树，则取南疆八城易于反掌，尚何敢久抗颜行，自取屠戮哉？（《左宗棠全集·书信·1379.答张朗斋》）
仁者无敌。西征军是王者之师（王师），只要对民施以“王道”，将新疆视作“王土”（即今天所说“固有领土”），将各族百姓视作“王民”（即同胞兄弟），有了“四王”，那么，收复新疆，只不过是易于反掌！左宗棠的这种为民思想，民族政策，无疑出自传统，但又是十分先进的。
孔子说：“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对什么人“恶”，对什么人“好”，左宗棠是时刻将其放在心上的。他一贯反对扰掠百姓，反对战争中勠及无辜。每到一地，他对百姓总是给以无微不至的关怀，不辞劳苦为百姓办事，这在当时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即便翻阅古今历史，也是非常突出的。
《清史稿》评价左宗棠说：
善於治民，每克一地，招徠抚绥，众至如归。论者谓宗棠有霸才，而治民则以王道行之，信哉。
左宗棠，仁者也。信哉！
编辑：子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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