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林山路,由双桥达甘林别墅,长593米,宽3米。北戴河海滨公益会民国十年(1921)修。据档案记载,甘林山建有四栋别墅,甘林、甘林儿子小甘林、福开森和燕京大学音乐系教授范天祥各一栋,双桥至干林山南段贾家菜园贾泽民一栋和俄罗斯郭布连次一栋。
甘林山路1号:范天祥别墅,有5间房;
甘林山路2号:甘德霖别墅(甘林别墅),有8间房;
甘林山路3号:甘德霖别墅(小甘林别墅),房间数不详;
甘林山路4号:甘德霖别墅(福开森别墅),有8间房。
1949年,甘林和福开森已经去世多年,房产登记的是甘林女儿甘德霖的名字。
1938年《北戴河海滨风景区志略》记载的甘林山路是由双桥达甘林,茂生路是由小石桥至甘林。但能看到的老档案茂生路编号应该位于位于甘林山路上,具体原因无法考证。
茂生路1号:贾泽民别墅,有12间房。
茂生路2号:郭布连次别墅,有3间房。
目前,甘林山路已不再使用,联峰山森林之中沿贾家别墅向鸡冠山前行,还能看到两排树中有3米宽的林中道路,一直通到三眼井,这就是原来的甘林山路遗迹。
联峰山的东峰鸡冠山,风光秀丽,有避雨石、瓮石等景观。
20世纪20年代鸡冠山照片
1934年《北戴河自治区地图》中的林山路
20世纪50年代北戴河海滨地图甘林山路部分
现存甘林山路遗迹
甘霖(George Thomas Candlin,1853~1924)为英国传教士,1878年来华,先后在天津,乐陵,武定和唐山等地传教.甘霖在中国生活多年,是地道的中国通。他的无韵诗译曲词,译文准确达意、生动传神,基本能再现原文的意境美。他对中国文化特别是小说(他理解的小说包含戏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898年,他的译著《中国小说选》(Chinese Fiction,with Illustrations from Original Chinese Works)由位于美国芝加哥的开放法庭出版社出版,该书可以被视作第一部"插图本中国小说史",甘霖开篇阐明了向西方译介中国小说的必要性,除服务于宣教目的外,还与构建“世界文学”的文学构想相关。作者在论述中国古代小说时首次使用了插图,采用图文配合的形式,附有《三国演义》中的张飞,刘备(昭烈帝),貂蝉,吕布,关羽(关大帝),诸葛亮,曹操,华佗等画像,以及《西游记》中的《四圣试禅心》《孙行者三调芭蕉扇》等插图,多为清代坊刻本中的图像.甘霖的译著不仅展示了他对中国文化的深深理解和热爱,也为中国文学进入世界文学舞台做出了奠基性贡献。
甘林在冀东一带传教,追随津榆铁路开通车轮,来到北戴河,在传教同时,为自己寻找一个退休后游憩的住所,他发现北戴河鸡冠山顶视野开阔,海滨风光尽收眼底,凭海临风,诗意盎然。山顶有一亩平整的山地,非常适合建造别墅。1895年间,甘林凭借传教士援引1860年《中法北京条约》“任传教士在各省租买土地,建造自便”的特权,向北戴河地方组织十三牌(十三牌者,固有之地方团体也,刘庄、赤土山、大小薄荷寨、崔各庄,人口多庄各为二牌,费庄、乔各庄合为一牌,草厂、小辛庄、王胡庄亦合为一牌。)买下了鸡冠山约400亩土地,在山顶建造一座有石砌院墙的山寨式两层别墅,并将鸡冠山更名为甘林山。
克拉拉·甘霖出生于1883年,她跟随父亲在中国北方生活,对中国文学抱有兴趣。其丈夫为在华传教士医生威廉·扬(William Young),克拉拉·甘霖的名字又叫克拉拉·扬(Clara M. Young)。1933年,由克拉拉· M ·甘霖(Clara M. Candlin)翻译的《风信集:宋代诗词歌选译》(The Herald Wind: Translations of Sung Dynasty Poems, Lyrics and Songs)由伦敦的约翰·默里(John Murray)出版社发行。
《风信集:宋代诗词歌选译》是继英语世界第一部专门的唐诗英译集《英译唐诗选》(Gems of Chinese Verse, 1918)之后,《风信集》是英语世界中首部大规模译介中国古典词作(主要是宋词)的词集,其开创意义、译介策略与文化价值在中国文学英译史上留下印记。
西人卜居之始
海滨倚山面海,平畴深谷,隔绝尘境,在昔交通往还不便,文人学士罕至其地,是以不甚著闻于世。清光绪十九年,筑津榆铁路工程师英员金达,测勘路线至金沙嘴,称其沙软潮平,为海水浴之最佳处,怂恿供职铁路之华人杨季琳,大举购地。张燕谋得风气之先,购地尤多。自是英、美教士,相继至其地,相传最初卜筑者,为英教士史德华J.Stewart。彼形似砦堡,高踞联峰山之东峰者,为英教士甘陵之所居,是为西人卜居海滨之始。
甘林别墅兴建砦堡别墅时,正值中日甲午战争刚刚结束,清政府日薄西山,积贫积弱,国家边疆事故多发,地方官员对外国势力又恨又怕。甘林建别墅之举,引起较大反响。大公报记者的胡霖在其《北戴河之一瞥》中记述当时的情况说:“清季有英教士名甘陵者,建屋于海滨之山顶,居民遂以外人筑炮台,报大府。时督直者为合肥李鸿章,趋檄所管查报。果见甘陵之新建筑,据以复闻,李因饬开滦矿务总办张翼,尽圈沿海岸诸地入官,以杜外人觊觎。至今该处地产多成张氏私有,盖当时利用官力所致。时,又议开商埠,置税关,金山嘴之灯塔已成矣。会以勘测,结果水浅不宜于开港,乃卒罢议。”朱启钤所撰写的《莲花石公园记》也说:“光绪中叶,海疆多故,旅大威胶既约质,海军遂无良港。英教士甘林适于联峰绝顶筑砦室,守背者惊以告大府,恐复为有力者所攫,失我奥区。特邀张公燕谍谋周视海滨,寻以滩浅不能巨舶乃罢。”
朱启钤在《莲花石公园记》中写道:“光绪中叶,海疆多故,旅大威胶既约质,海军遂无良港。英教士甘林适于联峰绝顶筑砦室,守者惊以告,大府恐复为有力者所攫,失我奥区也,特檄张公燕谋周视海滨,寻以滩浅不能容世舶乃罢。”
甘林对基督教研究颇有造诣,1914-1917年任北京汇文大学神学院教授,1919年,北京汇文大学、通州华北协和大学、北京华北女子协和大学合并为燕京大学,甘林任神学院教授。
甘林晚年定居于此,闲暇无事,以研究联峰山植物为乐趣,也非常有自己的心得。曾借住在甘林别墅的吕碧城在《北戴河游记》中记载,她与甘林有过一段对话:余问:“山居潜伏何所修养?”甘日:“余研究植物学于此山为实验之所。君试看此丛槲林,其种类同也,叶以千万计,亦莫不同也。若以极精之显微镜测之,当无一同者,其形式必有纤微之差异,此真宰造物之妙。昔达尔文曾养鸽试其理,验始由二同形色之鸽递嬗卵翼,繁殖千百,终乃无一同者,粗而视之,其形色相类者固属不鲜,然不得谓之尽同也。人类亦然,孪生之子,外人见之不能辨识其甲乙,家人居处至稔,则能识之,植物之叶正复类此。特吾人眼光有限,彼之区别至微,故不能察辨耳。西人推勘物理,其精微若此。”
中国第一幅旅游招贴画《仕女骑驴图》诞生
1896年别墅落成时,甘林遍邀直隶及京津一带亲朋好友前来观光。据说聚会之日,时值盛夏,又逢避暑时节,由北戴河火车站至鸡冠山路上,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断。有一位外国女士骑着毛驴来的,当抵达别墅前时,香汗淋漓,未及下鞍便寻别墅旁的一树荫下休息。只见她骑在驴背之上,左手控缰,右手擎伞,足跨鞍蹬,头戴竖沿白帽,细腰捷足,面目粉润,别具风韵。正巧有一位擅长绘画的来宾见此情景,便用水彩画将此景画了下来。后来,这张画被津榆铁路工程师金达所得,并制成了北戴河避暑地英文招贴广告,每年夏季在各火车站和外国人居住处张贴,招揽中外人士到北戴河旅游,带动津榆铁路的发展。由此,诞生了中国第一张旅游招贴广告。
诞生于1896年的中国第一张旅游招贴画——仕女骑驴图
此画后来被津榆铁路英国总工程师金达所得,将之印制成津榆铁路的英文招贴广告,每年夏季在各火车站和外国人居住处张贴,以招揽中外人士乘坐火车来北戴河旅游避暑。据考证《仕女骑驴图》是迄今为止中国近代最早的旅游招贴画。可以说,北戴河近代旅游业的兴起与甘林别墅的兴建有着莫大的关系。
甘林1924年在北戴河去逝,葬于北戴河西人墓地。
白雅各·范天祥别墅
甘林曾在北京汇文大学神学院教授,与北京汇文前身“怀里书院”时期的校长白雅各(P·J·Howell)志同道合,都是传教士从事教育事业。甘林把鸡冠山北坡半山腰的一块地皮转让给白雅各建造一座两层别墅,别墅占地面积25.46亩,建筑面积l77.88平方米。
范天祥来北戴河后,从白雅各手中购得了联峰山别墅。当年这座别墅里,钢琴被范天祥夫妇视为宝贝,他们夫妇经常一边弹琴,一边唱歌,鸡冠山上经常传来悠扬的音乐和歌声。
范天祥夫妇非常平易近人,与当地百姓相处非常友好和谐,留下许多美丽传说。
白雅各
白雅各,又译白雅谷、白亚哥,美国医学传教士,1873年来华,在天津、北京、遵化等地传教施医,遵化美以美会教堂即为白雅各所建。他以客卿身份参与外交活动,1882年任秘鲁驻华使馆翻译。
白雅各1884年任北京汇文学校前身怀里书院时期校长,申明“举凡一切重要学科,多用西文教授,盖欲诸生之学贯中西,为他日中西文化之灌输调和者。”当时之所以取“汇文”二字,即有融汇中西文化精华之意。
1938年《北戴河海滨风景区志略》记载:前清光绪十七年间,有少数西人牧师来此避暑,基督教传入北戴河。光绪二十四年,西人组设石岭会,而石岭会之会员又多属各地教会之牧师或会友,于是海滨宗教乃益发展,而白雅各、刘海兰、李安德、厚巴德诸牧师,对于宗教事务尤具热心。至民国元年,由白雅各诸牧师发起,创办海滨基督教会。
1903年,清廷以白雅各等“意主和平,共敦睦谊”,其中赏给美国驻山海关教士白雅各三等第一宝星。
1910年,白雅各在昌黎广济医院东边盖起楼房,筹建成美学馆和贵贞女子学馆,1914年扩充为成美中学和贵贞女子中学,1922年成美中学改名为汇文中学。
民国元年(1912年),白雅各等人发起秦皇岛北戴河海滨教会。
北京汇文与昌黎汇文的筹建都与白雅各有关。
白雅各死于秦皇岛,葬在西人墓地。
范天祥
范天祥(Bliss Wiant),1895年出生在美国俄亥俄州道尔顿镇(Dalton)的一个卫理公会牧师的家庭,1914年入俄亥俄韦斯利大学的威登堡学院(Wittenberg College,Ohio Wesleyan University)就读。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发生,范天祥被征入伍,在美国海军服役,所以等到1920年才大学毕业,获文学士学位。
在大学期间,范氏早已有志往中国当宣教士,专门在圣乐上事奉。他于1922年曾写过一封信给Dr.T.A.Hildreth,信里说:「……过去四年我一直有一个炽热的心愿(a burning desire)到海外当宣教士……。」跟着他又说:「……我想献给中国教会一本全部是中国色彩的圣诗集,这是我当今认为是我毕生的志愿。」(……We Wanted to give the Church is China a hymnal, which was Chinese from cover to cover . This is the ambition of my life as I now see it.)
1922年9月11日范天祥与他的同班同学阿尔枝小姐(Mildred Kathryn Artz)结婚。1923年5月,卫理公会俄亥俄州会议任命他为长老,卫理公会任命他为来华传教士。1923年这两位新婚夫妇便启程往中国北平,在创校不久的燕京大学任教职。当时燕大校长是司徒雷登博士(Dr.Leighton Stuart),他当然十分高兴能得着这两位年轻有为的夫妇帮他在燕大创设音乐系。
Bliss studied at Boston University School of Theology in Boston. He and Mildred were married on September 11, 1922. He was ordained as an elder by the Ohio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 in May 1923 and the Wiants were appointed as missionaries to China by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 They arrived in Beijing in September 1923.
范天祥就读于波士顿大学神学院。他和米尔德里德于1922年9月11日结婚。1923年5月,卫理公会俄亥俄州会议任命他为长老,卫理公会任命他为来华传教士。他们于1923年9月到达北京。
范天祥一生中主要成就基本上是在燕京大学实现的,并尝试通过调和中国古典音乐和民间音乐发展新的音乐。他还教授宗教音乐,后来成为宗教学院课程中重要的一部分。1937年,他在南京指挥了中国第一场亨德尔的“弥赛亚”合唱演出,并在国际上广播。他所谱写的赞美诗“燕京唱诗班选集”于1940年出版。
范天祥照片
1941-1942年,范天祥一家在纽约度假,同时在纽约协和神学院圣乐系进修。珍珠港事件发生之后,二战中与德日意交战国的西方人士都被关入集中营。既然不能返回中国教学,范天祥一家只有继续留在美国另求发展。
范天祥一边在斯卡理特学院(Scarritt College)担任副教授,同时他又在皮博迪学院(Peabody College)攻读博士学位。1946年范天祥拿到哲学博士学位,也获取了皮博迪学院最高荣誉的沙利文奖(Algernon Sydney Sullivand Award)。
抗战胜利后,范天祥与家人在1947年10月回到他们深爱的中国,再次主持阔别了五年的燕大音乐系。
范天祥亲身见证的中国共产党解放北平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过程,让他对新政权带来的新面貌及其社会新气象深感兴趣,作了进一步了解,范天祥夫妇希望能够留在中国,留在燕大。1949年范天祥曾兼任燕京大学总务长。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政府的干预政策,直接威胁到新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安全,中美关系走向直接对立,也影响到中美文化和教育领域。随着国内外环境的复杂多变, 人民政府开始着手对燕京大学等教会大学展开一系列改造。
1951年2月12日, 燕京大学被正式接管为公立大学,人民政府着手从美国手中收回教育主权之时, 试图将美国政策与个别美国人的行动区分开来已不现实, 被称作“美帝文化侵略堡垒”的燕京大学成为被重点改造的对象。范天祥等一批美籍教授希冀能够在中国继续留任, 但因教会大学的性质及其与美国的关系, 难以得到人民政府的真正信任,范天祥一家在1951年4月21日离开北京回国。
1963-1965年,范天祥重返远东,在香港中文大学崇基学院的音乐系任教,依旧花大量时间研究和传播中国的音乐,1965年在香港出版了“中国的音乐”(TheMusicofChina)一书,以致今天仍是许多国外大学介绍中国音乐的教科书和参考书。
1975年10月1日范天祥于俄亥俄州德拉威市逝世,享年八十岁。1978年11月29日在一个简单而庄严的仪式中,范氏遗属把他们从中国带回来的约600件中国乐器和其他珍贵的文物送给俄州立大学图书馆。其条件是以范氏夫妇的名义指定在该校的文学院或人文学院设立一位专门研究中国文学与文化的教授席。
范天祥作为来华的美国传教士,其一生与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热爱中国,热爱中国文化,为中国音乐及音乐教育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福开森已在《北戴河近代史上的茂生路》予以介绍,本文不再赘述。
贾家菜园:
甘林山路南段,紧邻双桥,有一大片菜园地和果树地。这就是近代专为中外人士服务的“贾家菜园”。
20世纪30年代贾家菜园照片
贾家菜园的主人,名字叫贾泽民,北京通县人,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该菜园有数十亩园地,菜地约有4亩,种植在北戴河避暑的外侨所喜吃的辣根、红菜头、法国葱等蔬菜。
贾家菜园还种植了数株樱桃树、黑果树、杏树和桃树,为果酱和罐头加工业提供原料。
贾家有一加工作坊,主要以加工果酱为主,品种有樱桃果酱、黑果酱、草莓和杏糖酱等,另外还加工“宝塔”牌蜂蜜。加工作坊忙时雇用五、六个工人,专门加工各种果酱和蜂蜜,装入玻璃瓶或瓷罐,价格每瓶或每罐均是旧币八角钱。这种果酱和蜂蜜加工量很大,常年供应居住在北戴河海滨的外国侨民和中国上层人士。
贾家菜园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生意十分兴隆,避暑的外国人,非常喜欢食用当地特产贾家菜园产品,甘林别墅、史德华别墅、吴家楼、段家楼都是贾家的主顾。每年七月十五日是海滨公益会成立纪念日,夜晚在“松涛草堂”举行宴会,所用蔬菜和罐头也都来自贾家菜园。因此历史上贾家菜园曾以优良的品质为中外游客提供了良好的服务。
贾家别墅
菜园北边是贾家别墅,坐北朝南,有正房和东西厢房和院门,是典型的北方三合院建筑布局。别墅东侧是菜园加工作坊。1953年10月呈验契证,后因业务纠纷,法院判决准卖抵债。
贾泽民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