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记载,舜帝摄政时,曾因流共工于幽陵改变北方的戎族,放驩兜于崇山改变南方的蛮族,迁三苗于三危改变西方的戎族,殛鲧于羽山改变东夷。由此,四大罪行让天下的诸侯都臣服于舜的威严。然而,关于防风氏的命运却显得尤为突兀。根据《国语》记载,防风氏因后至而被大禹杀害。当时,禹会诸侯确立自己的政治地位,防风氏由于迟到被处死。相比起鲧被杀,防风氏并没有明显的罪行,单纯因迟到而被大禹决绝处置,这种做法即便在严厉的时代也显得过于苛刻。究竟为何大禹会这么果断地杀害防风氏,值得我们深思。
在《国语》中,禹会诸侯的地点被指为会稽之山,而防风氏因后至被杀。史记中也提到防风氏的领土在吴越一带,具体是汪罔氏之君,守封、禺之山。这个汪罔氏便是防风氏的另一称呼。据考古学者推测,防风氏的领土位于今浙江的湖州一带,且与太湖、德清境内的风渚湖相近。根据《路史》和《述异记》等文献,防风氏曾生活在吴越一带,因此禹会诸侯之地可能在绍兴的会稽山。然而,若依此推测,禹会诸侯就无法发生在中原,因为那与当时的地理和历史背景相冲突。所以,禹会诸侯究竟发生在哪里呢? 在《左传》哀公七年中提到禹会诸侯的地点是涂山,并且描述涂山是执玉帛者万国的集结地。涂山位于今天的安徽蚌埠附近,考古学者发现,涂山一带存在着一处巨大的盟会遗址,时间与大禹的时代高度契合。遗址内的大型墓葬群,以及来自龙山时代的遗址,都显示出这里曾经是重要的政治和军事中心。并且,涂山的位置恰好位于淮河流域,这与淮夷一族的文化背景和史书记载相符。因此,禹会诸侯的地点,应该就是今天的安徽蚌埠涂山。 著名学者徐旭生提出,现代的会稽实际上应指的是涂山,而非今天的浙江绍兴。他解释,会稽原本是计算功绩的意思,禹在涂山召开诸侯大会时,目的就是要计算各部落的功绩,明确各自的责任与义务。因此,涂山就是会稽的真正所在地。至于今天的会稽,可能是后人根据夏朝历史和地理的迁徙,遗留的纪念性命名。 关于大禹为何要杀防风氏,首先要了解防风氏的历史背景。防风氏原先位于湖州,而湖州地区曾属于良渚古国的势力范围。防风氏是良渚古国解体后的主要继承者之一,作为百越部族的领袖之一,它与夏夷集团之间发生了冲突。良渚文化与东夷文化的冲突,早在良渚时期便已显现。随着良渚古国的衰落,防风氏作为残余势力,依旧延续了与东夷的对抗。 根据考古发掘,江苏泰州兴化的蒋庄遗址、江苏徐州新沂的花厅遗址,显示出良渚文化在扩张过程中与东夷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这些遗址中出土的尸骨和墓葬,证实了两大文化的敌对关系。因此,在防风氏的领土上,良渚残余势力与东夷势力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作为夏夷联盟的领导者,大禹自然有责任打击这些威胁,因此他采取了果断的军事行动,最终在涂山之会中处决了防风氏。 涂山之会发生的时机和地点也与大禹的策略密切相关。涂山地区距离防风氏的核心区较近,同时该地区也是淮夷文化的发源地,与大禹的政治联盟关系紧密。因此,大禹选择在涂山召开大会,借助地利之便,发动了集结夏夷兵力的战役,最终击败防风氏,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胜利后,大禹在涂山的功劳也进一步巩固了夏朝的统治。 学者夏星南认为,防风氏的覆灭直接导致了良渚文化的突然消失。史书记载,越国自称是夏朝少康庶子的后裔,越王句践的先祖为大禹的苗裔。通过这个家族关系,可以推测,夏朝对良渚残余势力的打击,逐渐消除了防风氏的威胁,使得夏朝的分封体系得以在吴越一带得以建立。因此,防风氏的灭亡不仅是大禹个人的决断,也标志着良渚文明与夏夷集团的最终对决。总之,大禹为何在涂山之会杀防风氏,并非单纯因为后至这一原因,而是因为防风氏与良渚文化的残余势力与东夷的冲突,严重威胁到了夏夷联盟的扩张与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