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孙深意妖言惑众，郭威召诱白承福

唐主更遣信州刺史王建封再往福州，满拟添兵益将，指日可成功。偏王建封素性倔强，不肯服从王崇文。陈觉、冯延鲁、魏岑、留从效等，又彼此争功，彼进此退，彼退此进，好似满盘散沙，不相团结，因此将士灰心，各无斗志。唐主召江州观察使杜昌业为吏部尚书，杜昌业查阅簿籍，慨然叹道：“连年用兵，国帑将罄，如何能持久呢？”

且说晋主石重贵本欲发兵援闽，因北寇方深，无暇南顾，只好虚词笼络，得过且过。定州西北有狼山，土人入山筑堡，意在避寇。堡中有佛舍，由女尼孙深意住持，孙深意妖言惑众，远近奉若神明。中山人孙方简及弟孙行友，与孙深意联宗。自居侄辈，敬事孙深意。孙深意病死，孙方简诡称孙深意坐化，用漆髤尸，置诸神龛中，服饰如生，香花供奉。徒党辗转依附，多至数百人。时晋辽绝好，北方赋役繁重，寇盗充斥。孙方简兄弟自言有天神相助，可庇人民。百姓奔趋如鹜，求他保护，他遂选择壮丁，勒成部伍，舍寺作寨，号为一方保障。

辽兵入寇，即督众邀击，夺得甲兵牛马军资，分给徒众，众皆欢跃。乡民闻风往依，携老挈幼，络绎不绝，历久得千余家，自恐为吏所讨，归款晋廷。晋廷亦借他御寇，令署东北招收指挥使，孙方简遂屡入辽境抄掠，辄有杀获，渐渐的骄恣起来，尝向晋廷多方要求。晋廷怎能事事依他，他不得如愿，即叛晋降辽愿为向导，引辽入寇。会河北大饥，饿莩载道，兖、郓、沧、贝一带，盗贼蜂起吏不能禁。天雄军节度使杜威遣部将刘延翰，出塞市马，竟为孙方简所掳，押献辽廷。途次被刘延翰脱逃，还奔大梁。报称孙方简为辽作伥，亟宜预防。晋主乃命天平节度使李守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义成节度使皇甫遇为副，彰德节度使张彦泽充马军都指挥使，义武节度使李殷充步军都指挥使，并遣指挥使王彦超、白延遇等率步兵十营戍邢州。李守贞虽为统帅，但与内廷都指挥使李彦韬未协。李彦韬方党附冯玉，掌握军权，往往牵制李守贞。李守贞佯为敬奉，暗中实怒恨不平。

晋主恐吐谷浑等再为辽诱，屡召白承福入朝，宴赐甚厚，令戍滑州。白承福令部众仍往太原，择地畜牧。番众不知法律，尝犯河东禁令。节度使刘知远依法惩办，不肯少贷。番目白可久渐生怨望率所部先亡归辽。

刘知远得报，密与亲将郭威计议道：“今天下多事，番部出没太原，实是腹心大病，况白可久已先叛去，能保不辗转相诱么！”郭威答道：“顷闻白可久奔辽，辽授他云州观察使，倘被白承福闻知，必望风欣羡，阴生异图。俗语说得好：‘擒贼先擒王’，白承福一除，部落自衰。且白承福拥资甚厚，饲马尝用银槽，我若得资饷军，雄踞河东，就使中原生变，也可独霸一方。天下事安危难测，愿公早为决计！”郭威亦乱世枭雄。刘知远称善，因密表吐谷浑反覆无常，请迁居内地。晋主遂派使押还蕃众，分置诸州。

刘知远料白承福势孤，即遣郭威召诱白承福，俟白承福入太原城，用兵围住，诬他谋叛，把白承福亲族四百余口，杀得精光。所有白承福遗资，一并籍没，事后奏达晋廷，仍然将谋叛二字，作为话柄。晋主哪里知晓，颁敕褒赏，吐谷浑从此衰微，河东却从此雄厚了。

既而辽兵三万寇河东。刘知远命郭威出拒阳武谷击破辽兵，斩首七千级，露布告捷。张彦泽亦报称泰、定二州，连败辽人，俘馘二千名。晋廷君臣，得意扬扬，还道是北虏濅衰，容易翦灭。

适幽州来了一个弁目，谓赵延寿有意归国。枢密使李崧、冯玉信为真情，遽使杜威致书赵延寿，具述朝旨，啗他厚利。嗣得赵延寿覆书，略言久处异域思归故国，乞发大兵接应即当自拔来归。冯玉等更怀痴望，且派使往幽州，与赵延寿约定师期。赵延寿假意承认，暗地里报知辽主。辽主将计就计，且嘱瀛州刺史刘延祚，遗乐寿监军王峦书，佯言愿举城内附。并云城中辽兵不满千人，朝廷若发兵往袭，自为内应，城可立下。今秋又值多雨，瓦桥以北，积水漫天，辽主已归牙帐，虽闻关南有变，道远水阻，如何能来？请朝廷乘势速行等语。王峦得书，飞使表闻。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