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71年的海外漂泊,一件珍贵的朝鲜王朝佛画“十王图”终于回到了它的故乡——韩国江原道束草市的新兴寺。这幅在朝鲜战争后于1954年美军政时期被运往美国的国宝级文物,此前一直由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The Met)收藏。此次回归,是韩美双方文化遗产机构与民间团体共同努力的重大成果。
当地时间11月14日,韩国国家遗产厅下属的国外所在文化遗产财团在首尔麻浦区KGIT中心举行了隆重的“十王图”归还媒体发布会。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长兼首席执行官马克斯·霍莱因(Max Hollein)亲赴首尔出席了此次活动。
霍莱因馆长在发布会上表示:“‘十王图’的归还是双方共同努力的结晶。我们非常荣幸能与束草市文化遗产回归委员会以及新兴寺紧密合作,促成这件珍贵作品的返还。这不仅是文物的回归,更开启了我们双方未来在理解和弘扬韩国艺术方面深化合作的新篇章。”
此次回归的“十王图”重返故土之路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历经了多年的细致调研与友好协商。
据国外所在文化遗产财团透露,束草市文化遗产回归委员会与新兴寺自2023年起,便开始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就这幅画作的归属问题展开初步接触和协商。在财团的协助下,韩方专家对画作进行了严谨的实地调查和学术论证,确认了其确系新兴寺的流失文物。
在掌握充分证据后,韩方于2024年10月向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正式提交了归还请求书。经过此后多轮坦诚且富有建设性的谈判,双方最终在近期达成了归还协议。这一成果被视为近年来国际流失文物返还领域的又一重要范例。
“十王图”并非单幅画作,而是一套共计10幅的组画,生动描绘了佛教世界观中人死后在冥界所要面对的十位审判官(即“十王”)及其审判场景。这套组画原悬挂于新兴寺的冥府殿,用于教化众生,蕴含着深厚的宗教与哲学意义。
此次归还的这幅作品,是十王图中的“第十殿五道转轮大王图”(亦称“第十殿转轮大王图”)。画作创作于1798年(朝鲜正祖22年),由四位技艺高超的画僧共同绘制完成,尺幅巨大,纵116.8厘米,横91.4厘米。
在佛教信仰中,五道转轮大王是冥界十王中的最后一位审判官,负责审判亡者去世三周年时的最终去向。画作的艺术造诣极高,笔触精细,设色鲜明。画面中央,转轮大王头戴羽毛装饰的华丽头盔,一手持笔,威严地主持着最终审判。画面的下方,惨烈地描绘了罪孽深重的亡魂被地狱狱卒拖拽、遭受刑罚的场景,极具视觉冲击力。
而在大王的左侧,则生动展现了“六道轮回”的图景——根据亡者生前罪业的轻重,他们将被决定转生去向。画中依次描绘了即将转生为蛇、马、龟等畜生道的灵魂,以及转生为人道(男子)、僧侣乃至佛道(如来)的灵魂,构图繁复而意蕴深刻。
这套新兴寺“十王图”的回归之路,是一个仍在进行中的故事。此次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归还,是继2020年美国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LACMA)一次性归还同套组画中的6幅之后,回归的第7幅作品。
这意味着,全套10幅的“十王图”中,目前仍有3幅(即第一、第八、第九殿大王图)散佚在外,下落不明。
束草市文化遗产回归委员会理事长李相来(音译)在发布会上动情地表示:“我们珍贵的文化遗产,只有在回归其原本所在的位置时,才最具意义。今天第7幅画作的回归让我们备受鼓舞。”
他同时郑重承诺:“我们不会停止脚步。我们将继续竭尽全力,追寻最后3幅‘十王图’的下落,力争早日让这套国宝级的佛画在束草新兴寺完整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