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1912年1月2日《临时大总统改历改元通电》:“各省都督鉴:中华民国改用阳历,以黄帝纪元四千六百九年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民国元年元旦。经由各省代表团议决,由本总统颁行。订定于阳历正月十五日,补祝新年。请布告。孙文。(据史委会编《总理全书》之九《文电》,台北一九五一年十二月版)”(《孙中山全集》第二卷P5,中华书局1982年7月第1版)
这个元旦是洪宪帝制第一个年头的阳历新年,但从当时身处北京的人们身上,似看不出什么喜悦的表现和感受,更多的倒是忧虑与无奈——
“关于民意之谈论:据政治家某君谈云,现在改变国体,表面上实莫不谓□诸民意,然按诸实际则何如?国民代表之选出,则由各处长官开名指选;报社之鼓吹,则恃金钱为之买收。他若请贺之电,劝进之文,及其他有关于改革国体之事,咸赖内幕之人为之舞弄。在各国及国内人民,莫不知此中之内情。云云。”(《顺天时报》1916年1月1日第2版)
“我亦谈谈(无为):予生十余年,已历三代。然则再经四十、五十年,岂不是又历十余代?!习俗元旦贺喜,予贺公爵升王,贺王升帝。惟不知见帝何贺,同胞曰:升仙!民国人人有,总统希望今改变帝国,问阿谁不愿做皇帝!子舆氏有言:‘人皆可以为尧舜。’人谓尧舜圣人,我谓尧舜皇帝。得天下者得人心,失其民斯失天下矣。今闻西南数省独立,吾为袁公危。袁公封唐继尧为侯,唐以数省建立民国,封袁公为直隶都督,袁公受否?筹安与代表诸君,憔悴不遑饱暖,且不获爵封,张勋力辞,其愚不可及。中华民国‘五族共和’,中华帝国‘五族共祸’,同胞以为然。王莽篡汉,谓天与人归,不数十年身死国灭。敢问何谓?吾惜不能骑马烧枪,否则中原逐鹿,安知不归我乎!周学熙为袁氏快婿,今已决意辞职。可知,反其道而行之,虽亲不辅。人谓尔既历三代,究竟这是何代人民?吾曰,仍守中立。北方人心热,南方人心冷,与气候不同。柳子谓:天人不相知。诚然!吾信袁公不愿做新英雄之纪元,宁作旧英雄之结局。盖皇帝、总统不同。衣冠禽兽满京华,邪气所钟,以故鸦众鹊寡。说者谓,凶多吉少。”(《顺天时报》1916年1月1日第19版《来稿》栏)
“北京侦探之密布如网:自国体问题发生以来,北京各军警机关纷纷添派侦探,于各地调查反对政府之言论举动。现因滇乱开发生,政府对于北京地方治安尤为注意。故又将侦探数目大加扩充。若辈踪迹几无地无处无之。稍一不慎,即罹疑查或逮捕之祸。以故现在政界中虽极形忙急,而社会情形返愈形沉寂。盖国民懔明哲保身之训,再不敢谈及国事也。窃意,为治之道,贵得人心。若徒严刑以防民口,终至溃决难制。刍荛之见,未知政府俯纳否?”(《顺天时报》1916年1月5日第2版)
“新年中之警卫:本届阳历新年,经官厅与商会之提倡,表面上点染颇有庆贺升平之景象。而实际上则仍趋重于旧历新年。故凡商民皆静如常日,惟各军警机关因滇事□声,谣诼纷纭,有借端扰害治安者。除在要区加派警岗外,另遣游骑在内外昼夜梭巡云。”(《顺天时报》1916年1月5日第7版《本京新闻》栏)
“竟有敢撕毁皇帝御容者:日前(三号),《国华报》第一版内印有元首肖像,上并印有大皇帝御容字样,其尊君受上之诚可谓已达极点。不意,是日该报报纸方贴出于该馆门首,竟有人敢将御容首部凿破撕毁,见者无不骇异。惜该馆不知谁何为此,否则又可正其不敬之罪,要功邀赏矣。”(《顺天时报》1916年1月5日第2版)
“ 沪上未奉帝国正朔(初二来电):周道尹适经谕所属,改用洪宪年号一节,本埠各报,除《亚细亚报》用洪宪年号,其余一律仍用中华民国五年字样。”(《顺天时报》 1916年 1月 5日第 7版《上海特电》栏)
康涛
2024年3月11日于北京无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