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夜雨浸着血腥气,太医署外三具试药死囚的尸体刚抬走,廊下医学生攥着脉经的手还在抖。有人盯着考题骂出声:“这题比2025年执业医考的压轴题还变态,考官是要把人逼疯?”檐角灯笼晃得影子乱颤,没人敢抬头看太常丞手里的考核册。
公元737年的长安,想当医生先得闯过太医署的“三年炼狱”。和现在医学院不同,唐代医学生入学就分专业:体疗科要学七年,疮肿科五年,连最“简单”的角科(拔罐康复)都要三年。每天寅时就得站在药园认药,直到酉时还在背《神农本草经》,稍有懈怠就会被助教用戒尺抽手心。
我翻到《唐六典》卷四的记载时,手电差点吓掉:“博士月一试,太医令、丞季一试,太常丞年终总试。”意思是每月有小考,每季有大考,年底还要搞总复盘。更狠的是考核标准——“以其全多少而书之以为考课”,治活的病人数量直接挂钩成绩,治死三个以上直接暂停考试资格。
熬过三年只是入门,想拿“医师”职称还得闯过礼部医举。天宝年间有个叫李谨的考生,笔试考《脉经》释义拿了满分,实操却栽了跟头。当时让他给模拟病人诊脉,他把“迟脉”断成“缓脉”,主考官当场摔了脉枕:“连脉相都辨不清,敢给人开方?”李谨只能灰溜溜回去当医工,三年后才重新考上。
别以为考上就能高枕无忧,唐代医生的“职场考核”能把人逼疯。尚药局的侍御医给皇帝诊病,药熬好后得按等级试药:医佐先尝,再到奉御,最后连殿中监都得抿一口,少一个环节就按“谋逆”论处。有次唐玄宗风寒,侍御医张文仲配药时多放了一钱甘草,差点被拖去打板子。
大家可能觉得民间医生会宽松点,扯淡!地方医博士的考核比中央还野。《新唐书·百官志》载:“学生掌州境巡疗”,意思是医学生得背着药箱翻山越岭,给百姓免费看病,年底按治愈人数评级。有个苏州医学生一年治好了两百多人,直接被提拔为太医署博士;另一个治死了五个瘟疫病人,直接被取消行医资格。
这里藏着个反转:看似不近人情的考核,却养出了真本事。贞元年间有个叫王焘的医举考生,连续两次落榜后去地方巡疗五年,回来参加医举时,仅凭病人的舌苔颜色就断出了“蛊毒”,主考官当场拍板录取。后来他编著《外台秘要》,里面不少方剂现在还在沿用。
唐代医生还有两个冷到离谱的规矩:一是“医工”升“医师”必须会辨识“百二十种药”,少一种都不行;二是地方医博士的阶品“同于录事”,和掌管文书的官员平级,这在重农抑商的古代简直是破天荒。我翻《唐会要》卷六十五时,还发现个细节:医举考中者能穿绯色官服,比不少文官的待遇还高。
长安的药香混着墨味飘了千年,那些在灯笼下刷题的医学生,和现在熬夜背考点的考生没什么不同。只是唐代医举没那么多“捷径”,考不过就是考不过,治不好病人就会被淘汰。
现在有人抱怨执业医考难,说复习资料堆得比人高。可比起唐代医学生要背的典籍、要治的病人、要闯的关卡,这点苦算什么?要是把你丢进公元737年的太医署,你能熬过每月一次的考核,拿到穿绯色官服的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