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北京中南海怀仁堂灯火通明,新中国首次授衔典礼正进行。开国上将陈再道昂首走上台时,一个九岁的男孩在人群里蹦跳、打闹,招呼都懒得打。围观军官小声嘀咕:“那就是陈家的大儿子陈东平。”很多人没在意这个小插曲,谁能想到八年后,孩子会把自己推向深渊。
再往前追,陈再道出生在湖北麻城,十七岁扛枪闹革命,伤疤遍布全身;而战火另一端,妻子张双群跟着“妇救会”给部队缝军装。夫妻聚少离多,对孩子的教育只能靠一句“别让老师告状”。等局势稍稳,父母把全部亏欠一次性补偿,零花、衣服、电影票一样都不缺。溺爱从此扎根,没人再提“规矩”两个字。
1959年,高考录取榜贴在武汉军区招待所门口,陈东平的名字居然出现在哈军工录取名单里。消息传到前线视察的陈再道耳中,他眉头舒展开来:“孩子有救了。”哈军工纪律森严,每天早操、夜点名,偏偏陈东平自恃“上将公子”,打心眼里抗拒。新生报到那天,他对同宿舍的毛远新挤出一句:“军装真闷热。”毛远新皱皱眉却没回话。
1961年大将陈赓病逝,学院失去“主心骨”,陈东平暗喜,再没人时时盯着。请假条像雪片飞向教官办公室,“胃痛”“失眠”理由五花八门。与此同时,他偷偷收听“台湾之声”,电波里充斥“自由”“豪车”“舞会”,令他越听越心痒。试想一下,二十出头、脾气浮躁,再加上一点虚荣,危险信号便成了诱惑。
1962年12月,湖北省公安厅截获一封寄往曼谷的密信。信纸不落款,却夹着哈军工宿舍平面图。侦查员敏感地把目标压缩到十几位学员,最终锁定陈东平。1963年3月,总政保卫部部长蔡顺礼抵达哈尔滨。短短两天,全部证据摆上桌,陈东平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深夜的审讯室里,他低声嘟囔:“我只是想去过好日子。”审讯员冷冷一句:“好日子不靠出卖祖国。”
案卷送达北京。毛主席听完汇报,脸色瞬间阴沉。他喊来毛远新:“你天天跟他上下铺,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毛远新急得站直:“他回家休养那半年才变样。”毛主席甩手:“敌台一开,脑子就丢?这算什么接班人!”
最终决定:开除学籍、团籍、军籍,两年劳动教养。判决不公开,却在高干圈里传遍。陈再道只简单回应六个字:“完全同意处理。”军中老战友感慨,这个湖北硬汉头一次喝闷酒。
两年期满后,母亲四处打电话,硬把陈东平塞进河南省外贸公司。外贸肥缺人人眼红,可他依旧花天酒地,派头更盛。1983年,全国严打开始,中央明令:背景再硬,触法必惩。洛阳警方收到数封群众来信,称“几名披着军区家属外衣的青年轮番欺侮妇女”。调查结果直指陈东平,又是他。
1984年4月的洛阳市体育场挤满旁听群众,公审大会庄严而冷峻。检察官念完起诉书,陈东平低头不语。法槌落下:死刑,立即执行。宣判现场无人替他说情,台下议论一句更狠:“老子上将也白搭。”
执行前,他只提出一个请求:“给父亲带句话,对不起。”看守没回答,铁门哐当合上。当天傍晚,一纸判决拍到陈再道办公桌上。老人沉默良久,翻到最后一页签名确认,笔迹仍然刚劲,却不再响亮。
此后,中央军委陆续颁布干部子女管理条例,军校入学审查环节增设家庭背景与品德考评。文件没有提陈东平的名字,熟悉往事的人却明白,它的出炉与那封飞往曼谷的信分不开。